夕陽沉得徹底時,村裡的夜燈次第亮了——崗哨棚那盞煤油燈,果然按王伯的主意挪到了南邊棚簷下,燈芯挑得比往常高些,暖黃的光順著風往林帶方向鋪,能裹住半片草坡的影子。
王伯裹著件厚布衫坐在崗哨棚裡,手裡攥著那把磨亮的柴刀,耳朵貼在棚壁上聽風——後半夜該輪到刀疤強來換崗,他先守著上半宿,懷裡還揣著蘇晴傍晚塞來的半塊葛根糕,甜香浸著布衫的潮氣,倒比往日暖些。
風裹著林葉的沙沙聲卷過來時,王伯先皺了眉——不是警報的“哐當”響,是草被輕踩的窸窣,比兔子跑過的動靜沉些。他捏著柴刀起身,煤油燈的影晃在棚外的草束上,把半人高的枯草剪出歪扭的輪廓。
往南走了十幾步,風裡裹著點粗瓷的冷味。王伯扒開最密的那叢草,就見草束根裡卡著塊碎瓷片——是粗瓷碗的邊兒,瓷麵沾著層乾泥,底色是發灰的白,碗沿上還留著道黑墨畫的斜杠,是礦上夥房碗的記號,趙禿子那邊的人,用的都是這種碗。
瓷片的斷口還帶著點新茬,沒被露水浸軟的泥粘在邊緣,顯然是剛落在這裡的。王伯用柴刀把瓷片挑出來,指尖蹭到斷口的涼,心裡一緊:對方沒踩鐵皮警報,是繞著路口的草坡摸過來的,這是在探崗哨的位置。
“林小子!”王伯壓著嗓子喊了聲,沒多會兒,林野的腳步聲就從棚後繞過來,手裡還拎著盞小陶燈,燈芯的光在他指尖晃:“怎麼了?警報沒響。”
“你看這個。”王伯把瓷片遞過去,林野捏著瓷片在陶燈光下轉了轉,黑墨斜杠的印子很清楚:“是趙禿子夥房的碗,他們沒敢走廢車場路口,繞了草坡——是在試咱們的崗哨範圍。”
風又卷過來,吹得陶燈的影在草葉上跳。林野往草坡深處看了看,草被壓平的痕跡往林帶西邊偏了,沒再往村裡靠:“他們是怕觸發警報,不敢太近。你守著崗哨,我去把阿力叫過來,把南邊的草束再往棚邊挪兩排,夜燈能照得更實,對方再摸過來,影子藏不住。”
等林野和阿力搬著草束過來時,蘇晴也挎著竹籃到了崗哨棚——籃裡是兩碗熱葛根粥,還裹著層厚布巾:“剛在灶房熱的,你們守崗哨冷,喝點熱的暖身子。”
阿力把最後一捆草束靠在棚邊,直起腰時,夜燈的光剛好落在他臉上,沾了點草屑的額角亮著:“這草束擋得嚴實,就算有人摸過來,踩草的動靜也能聽見。”
林野端起粥喝了口,熱乎氣順著喉嚨往下沉:“等下把崗哨的換班時間縮半炷香,後半夜我和刀疤強多巡兩圈。這瓷片是試探,趙禿子今晚沒敢動手,明晚說不定會再來。”
王伯捏著瓷片往棚簷外的石台上放,夜燈的光裹著瓷片的灰白,像塊沉在暖裡的冷石。風又掠過崗哨棚頂,把煤油燈的影吹得晃了晃,遠處林帶的葉子響得更密,卻沒再傳來彆的動靜。
蘇晴把空碗收進竹籃時,抬眼看了看夜燈的光——那光鋪在草坡上,把瓷片的邊兒映得清楚,也把村裡的囤貨棚、濾水架的影子都裹在暖裡。她往林野那邊湊了湊,聲音輕得像風:“不管他們什麼時候來,咱們都在呢。”
林野嗯了聲,視線落在草束後的林帶方向,夜燈的影在他眼底晃著:“對,咱們都在。”
風裹著夜燈的暖,往崗哨棚裡鑽,遠處陶缸滴清水的“滴答”聲,混著粥的餘溫,裹住了棚裡的呼吸聲——今晚的警惕,是為了明晚的煙火氣,隻要這盞夜燈的光不熄,風裡的冷,就浸不透這院子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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