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濃得像化不開的牛乳,把小院裹得嚴嚴實實,能見度不足五米。林野靠在院門上,鼻尖縈繞著潮濕的草木氣,手裡的柴刀泛著冷光——後半夜換班時,他就覺得這霧來得蹊蹺,秋末的霧大多薄而散,這般厚重的,倒像是老天爺特意給藏了什麼危險。
“沙沙——”
霧幕深處傳來細碎的響動,不是風吹草木的聲音,更像是腳步踩在枯枝敗葉上的悶響。林野瞬間繃緊了神經,推了推身旁打盹的張強:“醒醒,有動靜。”
張強猛地睜眼,瞬間清醒過來,順著林野的目光望向霧中:“是他們來了?”
“八成是。”林野壓低聲音,指尖在門板上敲了三下——這是之前約定的預警信號。很快,屋裡的燈次第亮起,蘇晴、周嬸等人拿著家夥事陸續出來,腳步輕盈,沒有一絲慌亂。
“霧太大,看不清人數,咱們按原計劃來。”林野低聲部署,“蘇晴守東門圍欄,用備好的滾石;周嬸陳嬸守灶房,沸水隨時待命;李嫂帶著倆孩子躲進地窖,看好糧食;張強跟我守正門,先看看他們的路數。”
話音剛落,霧中就浮現出幾個模糊的人影,越來越近,能看清手裡揮舞的鐵棍和砍刀,粗啞的吆喝聲穿透霧層:“裡麵的人聽著,把糧食和女人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是掠奪者!足足十五六人,個個麵帶凶相,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手裡握著一把鏽跡斑斑的砍刀,刀尖還沾著暗紅的血跡。
“癡心妄想!”林野大喝一聲,手裡的柴刀直指對方,“這是我們的家,想要糧食,先過我這關!”
壯漢嗤笑一聲,揮手道:“給我衝!破門之後,男的殺了,女的帶走,糧食全搬走!”
掠奪者們蜂擁而上,踩著霧中的枯枝往前衝。可剛到院門外的開闊地,最前麵的兩人突然“啊”的一聲,腳下一空,直直掉進了之前挖的陷阱裡,摔得骨頭哢嚓響,手裡的鐵棍“哐當”落地。
“有陷阱!”後麵的人驚呼著停下腳步,卻被身後的人推著往前擠,又有三人接連掉進去,陷阱裡頓時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
壯漢又驚又怒,揮刀砍向圍欄:“沒用的東西!給我砸開這破欄杆!”
圍欄是楠木杆加鐵絲網紮的,異常堅固,砍刀砍上去隻留下一道白痕。蘇晴在東門聽得真切,大喊一聲:“動手!”她和早已候在土坡上的周嬸一起,推開堆在坡頂的石頭,滾石順著斜坡轟隆隆滾下去,砸在霧中的掠奪者身上,疼得他們嗷嗷直叫。
“潑開水!”陳嬸的聲音從灶房方向傳來,緊接著,兩桶滾燙的沸水順著圍欄縫隙潑出去,霧中立刻響起淒厲的慘叫,有人被沸水燙得滿地打滾,身上的衣服瞬間濕透,冒著白氣。
林野趁機衝了出去,柴刀帶著風聲劈向離他最近的掠奪者。那家夥舉棍去擋,“哢嚓”一聲,鐵棍被劈成兩截,柴刀順勢落在他的肩膀上,鮮血瞬間湧了出來。張強跟在後麵,手裡握著磨尖的楠木杆,專挑掠奪者的腿刺去,動作又快又準——這些天他跟著林野練了不少防身術,加上醫生對人體穴位的了解,每一下都戳在要害。
霧成了最好的掩護,掠奪者看不清院裡的部署,隻能瞎衝亂撞。有的被滾石砸傷,有的被沸水燙傷,還有的掉進陷阱裡爬不出來,原本囂張的氣焰很快被打散。為首的壯漢見勢不妙,想轉身逃跑,卻被林野盯上,緊追不放。
“站住!”林野腳下發力,幾步追上壯漢,柴刀直指他的後背。壯漢猛地回頭,砍刀橫掃過來,林野側身躲開,手腕一轉,柴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冰涼的刀刃讓壯漢瞬間僵住。
“彆殺我!彆殺我!”壯漢嚇得渾身發抖,手裡的砍刀“哐當”掉在地上,“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林野冷哼一聲,沒理會他的求饒,轉頭看向霧中——剩下的掠奪者見頭目被擒,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趁著大霧四散奔逃,隻留下滿地的傷員和武器。
“彆追了。”林野喊住想追上去的蘇晴,“霧太大,小心有埋伏,先處理現場。”
眾人齊心協力,把陷阱裡的掠奪者拉出來,個個鼻青臉腫,有的斷了胳膊,有的折了腿。張強拿出草藥和紗布,簡單處理了他們的傷口,卻沒給他們解開束縛:“這些人手上沾了血,不能輕易放,先關在柴房裡,等霧散了再做打算。”
周嬸看著滿地狼藉,心疼地直跺腳:“好好的圍欄被砍壞了好幾根,還有這些柴禾,都被他們踩爛了。”
“沒事,人沒事就好。”林野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掃過眾人,“大家都沒受傷吧?”
“沒有!”蘇晴抹了把臉上的霧水,眼裡閃著光,“咱們配合得太好了,這些家夥根本不是對手!”
李嫂帶著兩個孩子從地窖裡出來,小丫頭手裡還攥著一把玉米粉,小諾緊緊跟在她身後,臉上雖有懼色,卻沒哭一聲。“林野,你們太厲害了!”小丫頭跑過來,舉著玉米粉,“我還以為要被他們搶走糧食呢,幸好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