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團夥被打跑後，屯子總算徹底踏實了。院牆外的壕溝還留著碎石尖木，牆頭上的鐵絲網閃著冷光，可晨光一照，倒透著股“護家”的踏實勁兒。林野領著刀疤強、二柱子清理戰場，把流民丟下的鐵棍、撬棍歸攏到一塊兒，這些廢鐵在二柱子手裡，早晚能變成刨地的鋤頭、割麥的鐮刀，一點不糟蹋。
“野哥你瞅！”刀疤強突然拎著把沾血的獵槍跑過來，槍身鏽跡斑斑，扳機還卡著泥，“這是黑狼掉的！你看還能用不？修好咱又多件家夥事兒，趕春耕前打隻野豬，給大夥兒補補油水！”
林野接過槍掂了掂，槍膛沒變形，就是扳機卡殼了：“讓二柱子瞅瞅，他這木匠手藝，修個槍指定沒問題。不過你可得記著，子彈金貴，彆再跟上次打獵似的，槍沒打著兔子，倒把自個兒摔個屁股墩。”
刀疤強臉一紅，撓著後腦勺嘿嘿笑：“那不是意外嘛！二柱子哥，你可得快點修，趕在翻地前讓俺試試手！”
二柱子接過槍摸了摸槍膛，笑著應：“三天保準修好，就是你開槍時悠著點，這槍後坐力大，彆再把槍甩出去砸了自個兒的腳。”
這話逗得周圍人直樂，張嬸兒端著剛熬好的米湯走過來：“刀疤你可彆瞎逞能，春耕才是正經事，地裡的糧收上來，比啥野味兒都頂用！”
正說著，小石頭氣喘籲籲地從村外跑回來，小臉跑得通紅，額頭上的汗珠子順著下巴往下淌：“野哥！好消息！俺去山外打聽了，黑狼那夥人跑出去沒十裡地，就因為分搶來的破衣裳吵起來了！黑狼肩膀的傷沒上藥，感染得流膿，沒撐過兩天就死了，剩下的流民散得跟沙子似的，有的往北跑了，有的回南邊了，再也沒人敢來咱這兒搗亂啦！”
“好家夥！這可真是老天開眼！”張嬸兒拍著大腿笑，“那黑狼就是個禍害，死了乾淨！以後咱屯子能踏踏實實種地，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林野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最大的隱患一除，總算能專心搞春耕了。他拍了拍手召集大夥兒：“既然沒後顧之憂了，咱明天就開乾！刀疤強、二柱子帶著王虎翻地，把屋後那片空地全翻過來，土塊敲碎點；老石匠領著小石頭修水渠，把山澗的水引到田裡，彆讓莊稼渴著；蘇晴帶著女眷們選種泡種，把發芽的、癟的挑出去，保證出苗率；我去檢查儲藏洞的糧，再清點下農具，缺啥讓二柱子趕緊打。”
分工一敲定，大夥兒立馬忙活起來。第二天一早，屋後的空地上就熱鬨開了。刀疤強扶著犁，王虎在前頭拽著繩子，倆人頭一回乾農活，犁鏵要麼紮太深，要麼劃太淺，二柱子在旁邊跟著拾掇，時不時幫著調整犁的深淺：“你倆悠著點，翻地不是拔河，勻著使勁，土翻得均勻，種子才能紮根。”
刀疤強不服氣，使勁往下按犁柄，結果腳下一滑，“撲通”摔進剛翻的軟泥裡，渾身沾得都是土，活像個泥猴。“哎喲喂！”他爬起來抹了把臉，泥點子蹭得滿臉都是，“這破地咋還打滑呢！”
大夥兒瞅著他這模樣，笑得直不起腰。蘇晴端著水走過來，遞給他毛巾：“快擦擦，乾活彆太急，慢慢學，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種地。”
另一邊，老石匠領著小石頭在山澗旁修水渠。老石匠經驗足，選了個地勢稍高的地方挖溝，渠邊砌上石頭防坍塌，小石頭跟著搬石頭、填泥土，學得有模有樣：“石匠叔，這渠挖多寬才好啊？水會不會漫出來？”
“兩尺寬、一尺深正好。”老石匠手裡的鋤頭掄得飛快，“砌上石頭擋著，水順著坡流進田裡，既澆得勻，又不會衝了苗。你可得把石頭擺穩當，彆偷工減料，不然水一衝就塌了。”
女眷們在院子裡選種，竹筐裡攤著金黃的玉米種、飽滿的土豆塊、圓潤的蘿卜籽。張嬸兒戴著老花鏡，挨個挑揀：“這土豆得選帶芽眼的，一個切成兩塊，每塊都得有芽，這樣種下去才能發芽。”
李寡婦手裡拿著篩子，篩掉種子裡的土塊和癟粒：“以前在家種地，俺最拿手這個！咱選的種好，秋天保準收得多，玉米棒子能有胳膊粗，蘿卜能長得比拳頭大！”
蘇晴蹲在旁邊泡種，往水裡撒了點草木灰：“這樣能防蟲，種子發芽也快。等泡好了，咱就跟他們去地裡種，爭取三天內把所有種子都種完。”
林野檢查完儲藏洞，扛著幾袋化肥過來——這是當初囤貨時特意留的，夠給這片地施一遍底肥。“把化肥撒勻點，彆堆在一塊兒，不然會燒苗。”他教著刀疤強撒肥，看著黑黝黝的土地被翻起層層新土，心裡踏實得很。
忙活了三天，終於把所有種子都種進了地裡。田壟整得平平整整，水渠裡的清水順著溝壑流進田裡，滋潤著剛種下的種子。大夥兒站在田埂上，望著這片充滿希望的土地，臉上都帶著笑。
刀疤強抹了把額頭的汗，感慨道：“長這麼大，頭一回乾這麼多農活，雖然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但看著這地裡的苗，心裡就敞亮！”
二柱子手裡拿著修好的獵槍，遞給刀疤強：“槍修好了，要不要去山邊試試？說不定真能打隻野雞回來，給大夥兒改善夥食。”
林野笑著點頭：“去吧，早點回來，彆跑太遠。晚上咱燉雞湯，慶祝春播順利完成！”
刀疤強接過槍，興高采烈地往山邊跑，王虎和小石頭也跟著湊熱鬨。夕陽西下時，三人拎著兩隻野雞、一隻野兔回來了，刀疤強臉上滿是得意：“咋樣？俺沒吹牛吧！這槍修得真好用，一槍一個準！”
晚飯時，院裡飄著雞湯的香味，大夥兒圍坐在火堆旁，喝著熱湯、啃著野兔肉，聊著春耕的趣事，笑聲飄出老遠。林野看著眼前熱熱鬨鬨的大夥兒，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裡綴滿的星鬥，心裡暖烘烘的——隱患肅清了，種子種下去了，希望也跟著發了芽。這末世雖苦，但隻要大夥兒抱團取暖、踏實肯乾，就一定能在這片土地上，種出滿倉的糧食，活出像樣的日子。
田裡的種子在夜色裡悄悄紮根，就像這屯子裡的人一樣，在風雨過後，穩穩地抓住了生存的希望，盼著破土而出、迎來豐收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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