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碾過積水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裡格外清晰。
渾濁的水裹著碎磚和斷枝，被車輪帶起，打在車門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印子。蘇沐雪坐在副駕，懷裡的粉色背包抱得死緊，藥盒硌著肋骨，卻沒敢動——劉夏剛才說“坐副駕方便指路”，她怕自己動得太厲害，耽誤了找媽媽的路。
“看左邊。”
劉夏突然開口，方向盤輕輕一打，車往路邊靠了靠。
蘇沐雪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路邊的積水裡，浮著隻半大的變異鼠屍體，暗綠色的鱗片翻在外麵，爪子間的蹼還張著，顯然是剛死沒多久，脖子上有個深可見骨的咬痕。
“看到了嗎？”劉夏的聲音很穩，目光沒離開路麵，“這種水生變異鼠，速度快，還會潛水，遇到了彆想著打，先躲。”
蘇沐雪趕緊點頭，眼睛盯著那具屍體，心裡發緊：“躲、躲到哪裡？”
“找堅固的東西擋。”
劉夏指了指不遠處廢棄的水泥墩，“比如那個，或者翻倒的汽車，隻要能擋住它的爪子和牙齒就行。彆躲木門或者薄鐵皮，它能咬穿。”
他頓了頓，又補充：“最重要的是，彆逞強。你現在沒武器，也沒練過，硬拚就是送命。看到它的影子，第一反應是跑，往開闊的地方跑，它在水裡快，陸地上沒那麼靈活。”
蘇沐雪小聲重複了一遍：“遇到變異鼠，先躲到堅固的地方，彆逞強，往開闊地跑。”
她怕自己記不住，還伸手在背包上劃了道印子，像在做記號——這是她高中時記筆記的習慣，沒想到末世裡還能用得上。
劉夏看了她一眼，嘴角沒動，心裡卻鬆了點——至少她夠認真，沒把這些話當耳旁風。
車繼續往前開，路過一棟廢棄的超市時，劉夏又停了停：“這裡也能躲。”
他指著超市的卷簾門，“雖然關著，但下麵有縫，能鑽進去。裡麵貨架多，變異獸追進來，也能繞著躲。”
蘇沐雪趕緊探頭看，把超市的位置記在心裡——灰色的卷簾門，上麵還貼著半張末世前的海報，很好認。
“還有，聽聲音。”
劉夏發動汽車，聲音壓得低了點，“變異獸走路有聲音，水生的會濺水，陸生的爪子踩在地上會有‘咯吱’響。你聽力好，多留意，比眼睛看到早半秒，就能多一分活的機會。”
他想起林晚秋的感應草，又補充：“以後回了安全屋，晚秋會教你看植物——感應草往哪個方向倒，就說明哪個方向有危險，比聽聲音還準。”
“晚秋？”蘇沐雪愣了下，小聲問，“是……安全屋裡的人嗎？”
“嗯，她負責探測危險，還會用植物做防水、淨化水。”
劉夏沒多解釋，卻也沒隱瞞——早晚要見麵，提前說一句，免得她到時候緊張，“還有清月，負責管物資和維護武器，她手巧，你腳踝的傷，回去讓她幫你處理，比你自己揉管用。”
蘇沐雪心裡的忐忑少了點，多了點期待——聽起來，安全屋裡的人都很好，不是她擔心的那種凶巴巴的樣子。她攥緊背包帶，小聲說：“謝謝……我到時候會跟她們好好學的。”
“不用謝，是為了讓你活下去。”
劉夏的聲音沒什麼溫度，卻帶著點實在，“安全屋不是養閒人的地方，你學會了，不僅能保護自己，也能幫上忙，對大家都好。”
他看了眼蘇沐雪腫起來的腳踝，又說：“還有，走路彆用受傷的腳使勁，萬一遇到危險，跑都跑不動。回去讓清月給你敷點草藥，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