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破碎的歸途
暮色像一塊浸了墨的絨布,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霓虹燈在濕漉漉的柏油路上投下扭曲的光斑,如同被打碎的彩色玻璃。陳警官拖著灌鉛的雙腿走出法院大門,審判庭裡的嘶吼聲還在耳膜裡震蕩——那對爭奪撫養權的夫妻,用最惡毒的語言互相撕扯,把婚姻的體麵撕成了碎片,也把他最後一點耐心磨成了粉末。
他的警服第二顆紐扣鬆了線,晃悠悠地懸著,像他此刻的心情。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是妻子發來的微信:“今晚燉了湯,早點回家。”字跡依舊溫柔,可陳警官的指尖卻有些發涼。這兩周,妻子總是晚歸,身上偶爾會沾著不屬於家裡的男士古龍水味,問起時隻說是“同事聚會沾到的”。
穿過三條街,老舊居民樓的樓道裡彌漫著煤氣味和醃菜的酸香。三樓的燈亮著,暖黃色的光從窗簾縫裡漏出來,本該是這世上最安心的景象。可當他掏出鑰匙的瞬間,門內傳來壓抑的笑聲——不是妻子平日清脆的笑,而是帶著某種他從未聽過的嬌嗔。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格外刺耳。門開的刹那,客廳裡的畫麵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視網膜上:妻子穿著他送的真絲睡裙,正被一個陌生男人摟在懷裡。男人的手停在妻子腰間,指尖微微用力,而妻子的側臉貼在男人胸口,嘴角的笑意還沒來得及褪去。
“陳……陳警官?”男人猛地推開妻子,慌亂地拽了拽皺巴巴的襯衫。他看起來二十多歲,眉眼間帶著學生氣,可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狡黠。妻子的臉瞬間慘白,手忙腳亂地攏著睡裙:“阿明是我大學同學,路過順便來看看……”
“路過?”陳警官的聲音像結了冰,他看見茶幾上擺著兩隻紅酒杯,其中一隻的口紅印不是妻子常用的豆沙色。胸腔裡的憤怒像岩漿一樣翻滾,可多年的職業素養讓他強迫自己冷靜——他是警察,得先弄清楚狀況。
第二節:荒誕的賭局
“誤會,都是誤會!”自稱阿明的男人搓著手,突然擠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陳警官,您彆生氣。其實……我們就是想試試您對嫂子的感情。”他指了指牆角的仿真玩具槍,“要不這樣,咱哥倆假裝開槍,看看嫂子先救誰?誰輸了誰就體麵退出,怎麼樣?”
陳警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提議荒唐得像劣質電視劇的劇情,可他看著妻子躲閃的眼神,心裡那點殘存的僥幸突然瘋長——他想知道,這兩年的婚姻到底算什麼。他鬼使神差地拿起那把玩具槍,沉甸甸的手感竟和真槍有幾分相似。
“好。”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
妻子尖叫著想要阻止,卻被阿明按住肩膀。“嫂子彆怕,就是玩玩。”阿明把另一把玩具槍塞進陳警官手裡,自己則退到三米外,“數到三——”
“一!”陳警官的手指扣在扳機上,視線死死盯著妻子的臉。她的瞳孔裡映著兩杆黑洞洞的槍口,寫滿了驚恐,可那驚恐是為誰?
“二!”阿明的聲音帶著顫抖,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
“三!”
“砰!砰!”兩聲清脆的槍響在密閉的客廳裡炸開。陳警官故意慢了半拍倒地,後背撞在地板上的瞬間,他聽見妻子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他屏住呼吸,眼角的餘光瞥見阿明也“中彈”倒地,四肢還誇張地抽搐了兩下。
時間仿佛凝固了。空氣裡飄著紅酒的酸氣和妻子慌亂的呼吸聲。陳警官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他等著妻子撲過來,等著她的眼淚滴在他臉上,等著她喊他的名字……
可他等來的,是妻子走向玄關的腳步聲。然後,是一句輕飄飄卻足以將他靈魂凍僵的話:“親愛的,出來吧,他們倆都死了。”
第三節:衣櫃裡的真相
陳警官的血液瞬間衝到頭頂,又在下一秒全部退去,四肢冰涼。他聽見衣櫃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透過眼睫毛的縫隙,他看見一雙擦得鋥亮的鱷魚皮鞋停在自己臉前——不是阿明的帆布鞋,也不是他的警靴。
“寶貝,你這同學還真配合。”陌生男人的聲音帶著戲謔,手很自然地搭在妻子腰上。陳警官猛地睜開眼,看見一張陌生的臉:刀疤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笑起來像頭蓄勢待發的狼。
妻子依偎在刀疤男懷裡,臉上哪還有半分驚恐,隻剩下如釋重負的輕鬆:“早說了他就是個死板的警察,好騙得很。”她踢了踢陳警官的腿,“趕緊處理掉,彆弄臟了地毯。”
“處理?”陳警官猛地坐起來,玩具槍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阿明也嚇得彈起身,臉色比紙還白:“嫂子,你……你這是乾什麼?”
刀疤男掏出一把真刀,寒光在燈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既然醒了,就一起解決吧。”他的另一隻手按在妻子肩上,“你不是說早就想擺脫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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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笑容僵在臉上:“我……我隻是想離婚……”
“晚了。”刀疤男的刀已經揮了過來。陳警官翻滾著躲開,順勢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狠狠砸在刀疤男的手腕上。刀“哐當”落地的瞬間,他拽起嚇傻的阿明衝向門口:“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