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書中的疑問
周日下午,慵懶的陽光如同薄紗一般,輕柔地灑落在小明的書桌上。三年級的小明,兩條小短腿晃蕩著,怎麼也夠不著地麵。他眉頭緊皺,全神貫注地盯著攤開在桌上的《紅樓夢》兒童彩繪版。那稚嫩的食指,正逐字逐句地劃過頁麵,嘴唇也時不時微微顫動,仿佛正與書中的人物低聲細語,沉浸在這神秘的文學世界裡。
“媽媽!”小明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突然大喊一聲,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這裡好奇怪啊!”
此時,廚房裡傳來鍋鏟與鐵鍋碰撞的清脆聲響,伴隨著一陣飯菜的香氣。媽媽係著那條印著可愛草莓圖案的圍裙,聞聲探出頭來,臉上帶著關切的笑容:“怎麼啦寶貝?是不是碰到不認識的字啦?”
“不是字的問題。”小明抱著書,如同一陣風般快速跑到廚房,書頁在他的跑動中嘩啦啦地翻動著,“是林黛玉去見舅舅那裡,好奇怪!”
媽媽見狀,輕輕關小了爐灶的火,而後蹲下身子,溫柔地與小明平視,目光中滿是鼓勵:“哪裡奇怪了呀?說給媽媽聽聽。”
小明連忙把書攤在料理台上,小手指急切地點著插圖裡身著淡紫色衣服的林黛玉,神情認真:“你看,林黛玉媽媽去世了,她第一次來外婆家,兩個舅舅居然都不見她!外婆對她又抱又哭的,表姐妹們也都紛紛來看她,為什麼親舅舅反而不見呢?”
媽媽微微一愣,著實沒想到兒子竟能留意到如此細節。她輕輕擦了擦手,而後拉著小明來到餐桌旁坐下:“這可是個很棒的發現呢。寶貝,你自己覺得是為什麼呀?”
“太沒禮貌了!”小明氣鼓鼓地說道,小臉漲得通紅,“要是我去舅舅家,舅舅肯定第一時間就出來看我,還會問我喜歡吃什麼,給我買好多好多玩具呢!”
媽媽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輕輕揉了揉小明那蓬鬆的頭發,眼中滿是寵溺:“古代的大家族和咱們現在可大不一樣哦。不過寶貝你說得對,這確實是個值得好好思考的問題。”
“書上說大舅舅賈赦是‘連日身上不好’,二舅舅賈政是‘齋戒去了’。”小明歪著腦袋,滿臉疑惑,“可是他們明明都在家啊,為什麼要找借口不見呢?”
媽媽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時針已經悄然指向了傍晚,便說道:“爸爸快下班了,等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們一起討論這個問題好不好?寶貝你可以先自己想想答案哦。”
小明乖巧地點點頭,抱著書又一溜煙鑽回了自己的房間。他趴在柔軟的地毯上,將那一頁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還特意拿出黃色熒光筆,小心翼翼地把描寫兩個舅舅的部分都標記了出來。在書頁的邊上,他用稚嫩的筆觸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那問號幾乎占據了整個頁邊,仿佛在訴說著小明心中滿滿的疑惑。
突然,小明靈機一動,他決定來一場小小的“偵探行動”。他從自己的玩具箱裡翻出一頂破舊的偵探帽,歪戴著,又拿起一個小本子和一支鉛筆,模仿著偵探的樣子,開始在房間裡“調查取證”。他一邊在房間裡踱步,一邊自言自語:“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解開舅舅不見林黛玉的秘密!”
他仔細地觀察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突然發現了一個玩具望遠鏡。他眼睛一亮,拿著望遠鏡跑到窗邊,對著窗外的花園看了起來,嘴裡還念叨著:“也許舅舅們在花園裡藏著什麼秘密,所以才不見林黛玉!”可惜,他隻看到了幾隻小鳥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地叫著,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雖然這次“偵探行動”沒有找到線索,但小明並沒有氣餒,他更加期待晚上和爸爸媽媽一起討論這個問題了。
第二節:晚餐討論會
晚上六點半,外麵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爸爸帶著一身冬日的寒氣推門而入,手裡還提著小明最愛吃的糖醋排骨,那誘人的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屋子。
餐桌上,小明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爸爸。
“爸,你說林黛玉的舅舅為什麼不見她啊?”小明嘴裡塞滿了米飯,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但眼神裡卻透著急切的求知欲。
爸爸微笑著夾了一塊色澤紅亮的排骨放到小明碗裡,思索了片刻後說道:“古代的大家族規矩可多啦,說不定舅舅們覺得直接見麵不太符合禮數呢。”
“可是外婆都見了啊,還抱著哭呢!”小明不服氣地反駁道,小臉上寫滿了不解。
“賈母是家裡地位最高的長輩呀,她想見誰就可以見誰。”爸爸耐心地解釋著,“但舅舅們作為男性長輩,按照當時的規矩,可能覺得派夫人去傳話會更合適一些。”
這時,媽媽端著最後一道青菜從廚房走了出來,也加入了討論:“我覺得沒那麼簡單哦。你們注意到了嗎?後來賈政對寶玉特彆嚴厲,賈赦更是做了不少壞事,這裡作者說不定就在暗示這兩個舅舅其實很冷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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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興奮地說道:“就像我們班張浩的舅舅!從來都不去看他,連生日禮物都是通過快遞寄來的!”
“有點類似呢。”媽媽笑著點頭,眼神裡滿是對小明的讚許,“曹雪芹寫《紅樓夢》的時候,每個細節可都是有用意的。舅舅不見黛玉,這就表明他們不怎麼重視親情,也為後麵黛玉在賈府無依無靠的處境埋下了伏筆。”
爸爸輕輕喝了一口湯,緩緩說道:“你們想得太複雜啦。古代的貴族男性本來就不太管後宅的事兒,要是見麵的話,還得準備禮物、安排場合,多麻煩呀。”
“才不是麻煩!”小明突然激動起來,手裡的筷子在碗邊敲出清脆的響聲,小臉漲得通紅,“林黛玉多可憐啊,媽媽剛去世,爸爸又不在身邊,舅舅們應該好好安慰她才對!”
爸爸媽媽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兒子竟如此投入。媽媽輕輕按住小明揮舞的手,溫柔地說道:“你說得對呀,從人情的角度來看,確實不應該這樣。但也正是因為作者這麼寫,我們才能看出賈府表麵上熱熱鬨鬨的,實際上親情特彆淡薄。”
“我討厭這兩個舅舅!”小明氣呼呼地宣布,“要是我是林黛玉,我就...我就...”他憋紅了臉,絞儘腦汁也想不出該怎麼辦。
爸爸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小明的頭:“那你明天可以去問問張老師,看看語文老師是怎麼解讀這個問題的。”
這個提議讓小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立刻狼吞虎咽地扒完剩下的飯,然後興高采烈地跑去書房,認真準備明天要問的問題了。媽媽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對爸爸說:“沒想到他能注意到這種細節呢。”
爸爸聳聳肩,微笑著說:“小孩子看問題的角度有時候可比大人直接多了。”
突然,小明又從書房跑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張紙,上麵畫著他想象中舅舅們不見林黛玉時的場景:賈赦躺在床上,假裝生病,還偷偷地從被子裡露出一隻眼睛觀察外麵;賈政則在書房裡和一群朋友喝酒作樂,完全不顧林黛玉的到來。小明把畫拿給爸爸媽媽看,還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自己的想法,逗得爸爸媽媽哈哈大笑。
第三節:黛玉的夢
那天晚上,靜謐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小明的床上。小明做了一個奇妙而又有些傷感的夢。
在夢裡,他竟然變成了林黛玉。身上穿著長長的、裙擺搖曳的裙子,正坐著一艘在江麵上輕輕搖晃的小船,緩緩來到一個陌生而又氣派的大宅院前。那宅院的大門高聳,朱紅色的漆顯得格外莊重,門口的石獅子威風凜凜,仿佛在訴說著家族的威嚴。
夢裡,好多穿著花花綠綠衣服的人一下子圍了過來。其中有個滿頭白發的老奶奶,眼中滿是疼愛與憐惜,一把將他緊緊抱住,老淚縱橫地叫著他“心肝兒”。小明知道,這就是書中的賈母。
接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嚴厲的阿姨帶著他去見大舅舅。
“大老爺說身上不好,怕見了姑娘彼此傷心。”站在一扇精美的雕花大門前,一個丫鬟恭敬地對他說道。小明心裡感到特彆委屈,因為他分明聽到門裡傳來陣陣說笑聲,為什麼舅舅就不肯見他呢?
隨後,他又被帶到另一個院子。院子裡的下人同樣說道:“老爺齋戒去了,請姑娘先歇著。”可是小明分明看見書房窗戶裡有人影在晃動。
夢裡的小明——此刻儼然就是林黛玉——獨自站在那長長的、曲折的回廊裡。周圍人來人往,腳步聲、說話聲交織在一起,可他卻突然覺得無比孤單。他開始想念自己的媽媽,淚水不由自主地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嶄新的繡花鞋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突然,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飛了過來,停在了小明的肩膀上。蝴蝶竟然開口說話了:“彆傷心,我帶你去找舅舅們問個清楚!”小明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蝴蝶就帶著他飛了起來。
他們飛到了大舅舅賈赦的房間,小明透過窗戶看到,賈赦正和幾個小廝玩著一種奇怪的遊戲,桌上擺滿了金銀財寶。賈赦一邊玩一邊大笑著說:“今天運氣真好,哪有什麼心思見外甥女!”
接著,蝴蝶又帶著小明飛到了賈政的書房。隻見賈政正對著一幅字畫發呆,嘴裡嘟囔著:“這些文人墨客的東西,可比見外甥女有趣多了。”
“他們怎麼能這樣!”小明氣憤地說道。蝴蝶無奈地搖搖頭:“這就是賈府的現實呀。”
“明明,起床啦!”媽媽那溫柔的聲音如同清晨的鳥鳴,輕輕地把小明從夢裡拉了出來。他緩緩睜開眼睛,發現枕頭已經濕了一小片。
“媽,我夢見我是林黛玉了!”小明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激動地說道,“那兩個舅舅真的好過分,明明在家卻不見我!而且我還看到他們在做彆的事,根本就不想見我!”
媽媽微笑著坐在床邊,用手溫柔地擦掉小明臉上殘留的淚痕:“夢裡的感受是不是特彆真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