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租房電話裡的誘餌
胡慧蘭的老花鏡在泛黃的租房合同上滑了第三次，筆尖懸在“月租金3500元”的數字上，遲遲沒落下。陽台的綠蘿垂著枯黃的藤蔓，懶洋洋地掃過空蕩的客廳——這是兒子結婚搬去新房後留下的老房子，實木地板上還留著小孫子學步時摔出的淺痕，牆角的插座板上，還貼著孩子畫的歪歪扭扭的太陽。她摸了摸口袋裡的藥盒，白色藥瓶上“胰島素”三個字泛著冷光，退休工資剛夠覆蓋基礎藥費，把房子租出去，才能給老伴多備幾支進口藥。
“喂，是房東胡阿姨嗎？”電話那頭的男聲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背景裡隱約傳來地鐵報站聲：“北江路站到了，請乘客有序下車”，聲音清亮又誠懇，“我叫李明，在網上看到您掛的租房信息，想租您北江路的兩居室，長期租，價格好商量，隻要房子乾淨整潔就行。”胡慧蘭的手指在聽筒上捏出紅痕，這是她在中介平台掛出房源的第三天，之前谘詢的要麼嫌租金貴，要麼隻租三個月，第一個來電就這麼爽快，讓她心裡泛起了嘀咕，又忍不住生出期待。
掛了電話，胡慧蘭趕緊加了李明的微信。對方頭像是隻吐舌頭的柴犬，看著憨態可掬，朋友圈裡全是租房相關的動態：“求租北江路附近兩居室，適合一家三口居住，愛乾淨、不養寵物”“誠信租客，愛護房屋，可提供工作證明和身份證”。她往上翻了翻，看到李明三天前發的一條動態：一張地鐵票根配文“北江發展潛力大，想在這邊定居，求靠譜房源”，定位赫然顯示在她小區對麵的便利店，距離不過兩百米。
“阿姨，我現在在外地出差，沒法當麵看房，”沒過十分鐘，李明的視頻電話突然打過來，屏幕裡的青年穿著挺括的白襯衫，袖口彆著支銀色鋼筆，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看起來文質彬彬，“能不能麻煩您下載個‘鄰裡聊’app？我把身份證、工作證還有收入證明都傳過去，咱們在上麵談租房細節，也方便留記錄。”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劃，調出一個小眾軟件的圖標——淺粉色背景上畫著個溫馨的小房子，看起來像鄰裡社交平台，“這是我們公司內部用的，安全得很，比微信傳文件靠譜，還能加密。”
胡慧蘭的手指懸在手機應用商店的“下載”鍵上，心裡犯了嘀咕。兒子上周剛發的反詐短信還躺在收件箱裡：“媽，陌生軟件彆隨便下載，涉及身份信息和金錢的都要警惕，有事先給我打電話。”可李明像是看穿了她的猶豫，突然舉起一張房產證照片，鏡頭懟得很近，能看清紅本本上的燙金字體：“房屋所有權人：李明”，地址在鄰省的小縣城，“阿姨您看，我在老家有房，不是騙子，就是想在北江找個安穩的住處，長期租，您放心。”
app安裝完成的瞬間，屏幕突然彈出一條刺眼的廣告：“國際黃金定投，日收益3，保本保息，錯過再等一年！”胡慧蘭皺著眉正要關掉，李明的消息彈了進來，還附帶一張賬戶截圖：“阿姨您彆嫌煩，這是平台自帶的廣告，不過我最近確實在做這個黃金投資，收益還不錯，剛好夠付房租和生活費。”截圖裡的虛擬賬戶餘額後麵跟著一長串零，紅色的“+5800元”當日收益格外醒目，像堆燒得旺的炭火，勾得人心頭發熱。
“我不懂這些投資，年紀大了，就想安穩點。”胡慧蘭的回複帶著猶豫，指尖劃過屏幕上的“立即注冊”按鈕，像碰到了燙手的烙鐵。茶幾上，老伴的胰島素盒子擺得整整齊齊，藍色包裝被陽光曬得有些褪色——這個月的進口藥費還沒湊齊，要是真能賺點收益，不僅房租有著落，藥費也不用再跟兒子開口要了。
李明的視頻電話再次亮起，這次他對著電腦屏幕，上麵是跳動的k線圖，紅色的線條一路向上，像條昂揚的小蛇：“阿姨您看，我上個月投了5萬，半個月就賺了4500，比存銀行利息高多了。”他用鋼筆在紙上寫著“最低20萬起投”，字跡工整得像打印的，“您要是有閒錢，不妨試試，就當給老伴多備點藥費，穩賺不賠。”
空房的門鎖突然“哢嗒”響了一聲，是中介帶著租客來看房。胡慧蘭掛了電話，走到客廳裡，看著空蕩蕩的臥室，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地板上，映出斑駁的光影。她想起李明說的“長期租”，想起賬戶截圖裡的收益，心裡的天平悄悄傾斜——要是能靠投資賺點錢，不僅房子能租個靠譜的租客，老伴的藥費也有了著落，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第二節：現金袋裡的誘餌
“國際黃金”app的虛擬賬戶上，20萬本金短短三天就變成了23萬。胡慧蘭戴著老花鏡，手指在屏幕上反複劃著，紅色的數字每刷新一次就往上跳一點，像雨後春筍般冒得飛快，看得她心裡暖洋洋的。李明的消息在這時彈進來，還配了個“加油”的表情包：“阿姨您看，我沒騙您吧？這行情正好，再投點進去，月底就能翻番，到時候您老伴的藥費都不用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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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app裡的客服頭像突然跳動起來——頭像是個穿著職業裝的女性，笑容標準，工號標注著“008”：“胡女士您好，係統檢測到您的賬戶符合vip升級條件，可免費升級為‘金牌分析師代操作賬戶’，由資深團隊一對一打理，日收益提升至5，還能優先提現。”她發來的操作指南上，“升級需用港幣充值，最低30萬”幾個字被標成醒目的紅色，旁邊還畫著個感歎號，看起來格外緊急。
“我年紀大了，不會換港幣啊，這可咋整？”胡慧蘭趕緊給李明打去電話，手指在計算器上飛快地敲著：20萬的5是1萬，每天1萬的收益，夠買老伴三個月的進口胰島素了。陽台的綠蘿不知什麼時候抽出了新芽，嫩綠色的葉子在陽光下閃著光，她仿佛看見藥盒在櫃子裡堆成小山，再也不用為了藥費唉聲歎氣。
“阿姨您彆著急，我讓平台派‘專屬取款人員’上門幫您操作！”李明的聲音帶著安撫的笑意，“您把現金準備好，他們上門取，直接幫您兌換成港幣充值，不用您跑銀行，安全又方便。”他很快發來一個定位，顯示在小區對麵的咖啡館，還特意叮囑：“取款的人穿藍色夾克，戴黑框眼鏡，手裡會拿個白色信封，很好認，您到了跟他說‘李明介紹的’就行。”
胡慧蘭的帆布包在銀行櫃台前鼓得像個球。20萬現金是她和老伴攢了一輩子的養老錢，紅色的鈔票在陽光下泛著油光，一遝遝碼得整整齊齊，壓得帆布包的帶子都變了形。櫃員看著她顫巍巍的手，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阿姨，這麼多現金，是要做什麼用啊？最近有不少針對老年人的詐騙案，現金交易可得小心點。”胡慧蘭心裡咯噔一下，卻還是強裝鎮定地笑了笑：“沒事，給孩子買房用的，放心吧。”
咖啡館的角落，穿藍色夾克的男人接過帆布包時，手指在包底飛快地捏了捏，像是在確認厚度。他的指甲縫裡沾著黑色的油墨，聞起來像剛印過假鈔的機器，說話時眼神總是飄向窗外：“這是收據，您收好。”他遞來一張皺巴巴的打印紙，上麵蓋著“國際黃金投資有限公司”的紅章，章的邊緣模糊得像團化開的墨，連公司地址都隻寫了個模糊的“xx大廈15層”，“三個工作日內到賬，您留意賬戶餘額就行。”
回家的路上，胡慧蘭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發件人顯示為“北江市公安局”：“您尾號xxxx的銀行卡因涉嫌洗錢已被凍結，請立即聯係07558888xxxx解凍，逾期將追究法律責任。”她的心跳瞬間停了半拍，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她趕緊撥通李明的電話，卻隻聽到冰冷的“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再打開“國際黃金”app，虛擬賬戶上的餘額還在漲，23萬變成了25萬，紅色的數字刺眼得像警燈，卻怎麼點“提現”都沒反應。
“客服008”的消息突然彈進來，語氣帶著“焦急”：“胡女士！係統檢測到您的銀行卡存在異常，已影響賬戶提現！需補充30萬保證金解凍賬戶，否則不僅收益無法提現，本金也會被凍結！”她還發來一張“緊急通知”的截圖，胡慧蘭的身份證照片被貼在最上麵，邊角的“北江市公安局”印章歪歪扭扭的，連字體都跟真的不一樣，一看就是個拙劣的模仿者。
胡慧蘭的手指在床板下的鐵盒上抖著。鐵盒裡藏著29萬現金，是老伴去年工傷的賠償金，用紅布包了三層，是他們最後的救命錢。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空房裡的燈亮著，慘白的光線照在地板上，像隻窺視的眼睛——她突然想起兒子說的“騙子最懂老人的軟肋”，此刻才明白，她的軟肋，就是想給老伴多備幾支胰島素的心願，被騙子牢牢抓在了手裡。
第三節：監控裡的蛛絲馬跡
北江市公安局羅裡區分局的會議室裡，張磊把胡慧蘭的筆錄重重拍在桌上，紙頁的褶皺裡還沾著沒乾的淚痕。他的手指在地圖上敲著，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三次現金交易，每次都選在人流密集的地方——第一次咖啡館，第二次公交站，第三次小區門口，三個點連成個鈍角三角形，明顯是在繞路，怕被監控拍到全貌！”他用紅筆在三個點上畫了圈，“取款人員每次都戴口罩和帽子，隻露出眼睛，身高約175，穿同一件藍色夾克，這說明團夥人數不多，很可能是流竄作案。”
技術員小李突然放大監控截圖，手指指著屏幕上的一個細節：“張隊你看！這個取款人員的夾克袖口有個破洞，露出裡麵的灰色毛衣，袖口還沾著點白色的油漆！”他快速調出另一個文件夾，“這跟上周巴南區那起‘投資詐騙案’的嫌疑人特征完全吻合！當時受害者也是被‘高收益黃金投資’騙了，取款人員穿的夾克、戴的眼鏡都一樣！”屏幕上的男人正把帆布包塞進一輛白色轎車的後備箱，車牌被泥巴糊了一半，隻能隱約看見“川a”的前綴，車尾燈還有道明顯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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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查這輛車的通行記錄！”張磊的對講機裡傳來電流聲，他的胡茬在下巴上鑽出青黑，顯然是熬了好幾個通宵，“現金交易說明他們怕留下轉賬記錄，不敢用銀行賬戶，團夥很可能在川渝兩地流竄，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他想起上周的反詐通報，川渝交界地帶已經出現多起“租房+投資”的連環詐騙案，手法如出一轍——先以“長期租房”為誘餌獲取信任，再用“高收益投資”騙走老人的養老錢。
偵查員很快調取了胡慧蘭第三次交易地點——小區門口的監控錄像。慢放畫麵裡，白色轎車的副駕閃過一個模糊的人影，脖子上掛著串鑰匙，其中一把的形狀很特殊，像某品牌汽車的遙控鑰匙，鑰匙串上還掛著個長方形的工牌。小李用技術手段增強畫麵，工牌上的字跡漸漸清晰：“某物流公司”的ogo旁邊，寫著“芶勇物流主管”幾個字，照片上的男人留著寸頭，眼神陰鷙，跟監控裡的取款人員有幾分相似。
“查川a牌照的白色轎車，登記在‘北江市某物流有限公司’名下，實際控製人就是芶勇！”張磊的手機突然響起，外勤隊員的聲音帶著興奮，“這家公司三個月前剛注冊，沒有實際物流業務，賬戶流水異常，最近有多筆現金存入，還頻繁向外地賬戶轉賬！”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放，拿起警帽：“準備行動！目標巴南區某小區，注意隱蔽，彆打草驚蛇！”
審訊室的單向玻璃外，胡慧蘭看著監控裡的自己——在公交站把帆布包遞給取款人員時，手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卻還是強裝鎮定地接過收據。“我當時就想著，再投點錢，等收益到賬了，就能給老伴買進口藥了……”她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裡回蕩，老花鏡滑到鼻尖，露出通紅的眼睛，“那29萬是他工傷的錢，他現在還不知道……要是追不回來，我真沒臉見他了。”
張磊的目光落在胡慧蘭帶來的胰島素盒子上，藍色包裝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遞過去一杯熱開水，聲音放柔：“胡阿姨，您彆自責，這些騙子就是利用老人的善良和牽掛才屢屢得手。我們已經鎖定了犯罪嫌疑人，一定幫您把錢追回來，您放心。”他的手指在嫌疑人照片上頓了頓，心裡暗暗發誓，絕不能讓這些人再危害其他老人。
第四節：後備箱裡的贓款
巴南區某老舊小區的地下車庫，張磊的便衣警車已經蹲守了72小時。監控畫麵顯示，芶勇的白色轎車每天淩晨三點準時出門，後備箱裡的黑色布袋在顛簸中發出硬幣碰撞的脆響——那聲音，跟胡慧蘭描述的裝錢布袋一模一樣。張磊盯著屏幕，手指在對講機上按了按：“各小組注意，目標車輛即將出發，按原計劃行動，彆驚動其他住戶。”
淩晨三點零五分，白色轎車緩緩駛出車庫。就在它拐進主乾道的瞬間，張磊一聲令下：“攔下來！”兩輛警車從兩側包抄，刺眼的警燈瞬間照亮夜空。芶勇下意識地想加速，卻被前麵的警車堵住去路，隻能乖乖停車。特警隊員衝上前，一把拉開駕駛室的門，芶勇還想反抗，卻被死死按在方向盤上，手腕很快被扣上了手銬。
“302室，行動！”張磊帶著隊員衝向小區單元樓，破門器撞在防盜門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客廳裡的麻將桌還沒收拾，散落的籌碼下麵壓著幾張“國際黃金”app的虛假宣傳頁，打印機裡還塞著沒打印完的“投資收據”。芶勇的手機屏幕亮著，微信聊天界麵停留在跟“客服008”的對話框：“北江的胡慧蘭已投49萬，準備找借口讓她再投20萬，然後收網，換個地方繼續搞。”
臥室的衣櫃裡，一個穿灰色毛衣的男人正慌慌張張地往行李箱裡塞現金，紅色的鈔票從拉鏈縫裡溢出來，像流淌的血。張磊的手槍抵住他的後腦勺時，他手裡還攥著串鑰匙——正是監控裡看到的那串，鑰匙串上的“物流主管”工牌還在晃悠。“彆、彆開槍！我隻是個跑腿的！”男人的聲音在發抖，褲子都濕了一片，“我叫萬某某，是芶勇雇來的，負責假扮客服和‘分析師’，我什麼都不知道！”
第三個嫌疑人——取款人員鄭強在樓梯間被抓獲。他剛從外麵“收完款”回來，藍色夾克的口袋裡露出半截收據，跟胡慧蘭提供的一模一樣，上麵的紅章湊近一看，居然是用紅色口紅印的。“我們隻是幫芶勇取錢，每次取款給我們1的提成，我不知道這是詐騙！”鄭強的頭埋得很低，不敢看警察的眼睛，“他說這是‘投資公司的正常業務’，讓我們彆多問……”
審訊室裡，芶勇在鐵證麵前終於低下了頭。他交代，“李明”和“客服008”都是他一人扮演，用變聲軟件切換男女聲，“鄰裡聊”app是他花幾千塊找人開發的，後台可以隨意修改虛擬賬戶的餘額，讓受害者以為“收益在漲”。“租房就是個幌子，”他的聲音帶著不屑，“老年人警惕性低，又想賺錢給家人治病、養老，最好騙。先跟她們聊租房，獲取信任後再推薦‘高收益投資’，十有八九會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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贓款清點時，張磊的手指突然頓住——其中一遝鈔票的角落，用鉛筆寫著個小小的“蘭”字，字跡歪歪扭扭，卻很清晰。“這是我老伴寫的，”胡慧蘭趕來辨認時，眼眶一下子紅了，“他怕錢丟了，就在每張鈔票的角落做了記號，說這樣就算丟了，也能認出來……”張磊看著那些寫著“蘭”字的鈔票，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這些錢，都是老人的救命錢，卻被騙子肆意揮霍。
第五節：空房裡的陽光胡慧蘭的空房裡，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茶幾上，把用紅布蓋著的現金照得暖洋洋的。張磊把追回的48萬現金放在桌上，紅布一掀，整整齊齊的鈔票在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每遝錢的角落都能看見老伴歪歪扭扭的“蘭”字，像一個個小小的守護符。“胡阿姨，錢都追回來了，一分不少。”張磊遞過一張清單，上麵詳細記錄著每筆款項的來源，“芶勇團夥已經全部落網，後續會依法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
胡慧蘭的手指在鈔票上輕輕拂過，指尖觸到熟悉的“蘭”字時，眼淚突然掉了下來，砸在錢遝上，暈開小小的濕痕。老伴拄著拐杖從臥室走出來，看到桌上的現金，渾濁的眼睛亮了起來，卻沒先問錢的事，反而拉過胡慧蘭的手：“你看你，哭啥呀，錢回來了就好，人沒事比啥都強。”他轉頭對張磊笑，露出缺了顆牙的嘴，“謝謝你們啊警官，不然我們老兩口這後半輩子，真不知道該咋過了。”
茶幾上，老伴的胰島素盒子旁邊，多了個嶄新的藥盒——是張磊托醫院的朋友幫忙開的進口藥，還附帶了詳細的用藥說明。“醫生說您的血糖控製得不錯，按時吃藥就行，不用總擔心藥費。”張磊把藥盒往老伴麵前推了推，“以後要是再遇到陌生人推薦投資、要下載小眾軟件，記得先給子女打電話，或者直接來派出所谘詢，千萬彆再輕易相信高收益的承諾了。”
沒過多久，北江市舉辦反詐宣傳活動，胡慧蘭主動報名當誌願者。活動當天，她穿著紅馬甲，舉著那張“國際黃金”的虛假收據，站在廣場中央給老年人講解：“我就是因為想給老伴多備點藥，才被騙子鑽了空子。他們先裝成租客跟你套近乎，再用高收益投資當誘餌，一步步讓你把養老錢都掏出來。”她指著宣傳板上芶勇團夥的作案工具——變聲軟件、虛假工牌、口紅印的假公章，“你們看，這些騙子的手段其實很拙劣，隻要多留個心眼，就不會上當。”
台下的老年人聽得格外認真，有人舉著手機錄像，說要發給在外打工的子女；有人湊過來問：“胡大姐，要是有人讓下載軟件傳身份證，該咋辦啊？”胡慧蘭耐心地解釋：“千萬彆下！正規平台不會讓你用小眾軟件傳證件，涉及身份信息和錢的事，一定要多問幾個人，彆自己扛著。”張磊的警隊在旁邊設了谘詢台，小李正演示如何識彆詐騙app，他把“鄰裡聊”app點開，後台修改餘額的界麵一目了然：“您看，這些虛假app的餘額都是隨便改的，看著賺得多，其實都是假的，根本提不出來。”
胡慧蘭的房子最終租給了一對年輕夫妻，男生是快遞員，女生在附近的超市上班，兩人提著水果上門看房時，還特意帶了份“租房承諾書”，上麵寫著“愛護房屋、按時交租、不從事違法活動”。簽合同那天，胡慧蘭特意在合同裡加了條：“若發現對方涉及詐騙、傳銷等違法活動，有權立即終止合同，且不退還押金。”男生笑著說：“阿姨您放心，我們就是想找個安穩的地方住，好好乾活賺錢，絕不會乾違法的事。”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空房，把新租客帶來的綠植照得生機勃勃。胡慧蘭看著陽台上的綠蘿抽出新葉，突然覺得，這房子不再是空蕩蕩的，而是裝滿了生活的氣息。老伴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新配的胰島素，笑著說：“以後咱們不用愁藥費了，還能幫著彆人防詐騙，這日子過得踏實。”
現在，胡慧蘭每天都會去小區的反詐宣傳點幫忙，有時候給老年人讀反詐手冊，有時候幫著登記谘詢信息。有人問她為什麼這麼積極，她總會指著不遠處的房子笑：“那裡曾經差點變成陷阱，但現在，它裝滿了陽光——這比任何高收益都值錢。”夕陽西下時，她和老伴手牽手走在小區裡，看著家家戶戶亮起的燈光，心裡滿是安穩——原來，真正的幸福不是靠僥幸的收益，而是身邊人的陪伴，和踏實過日子的勇氣，就像這空房裡的陽光，溫暖又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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