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間外的喧嘩聲越來越大，李經理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繃不住了，她將手裡那一遝設計圖遞給舒晨，對她說了句“您稍等”，便匆匆轉身出去救場。隻剩下那幾個金牌設計師留在更衣室裡麵麵相覷，一臉為難，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李經理走出去沒多久，外麵就傳來了經紀人更加尖銳的質問聲，夾雜著桌椅挪動的刺耳聲響。
“李經理，你們‘飛羽’現在真是好起來了，連我們薇薇這樣的高級客戶都不放在眼裡了！”
“裡麵是哪位大人物啊？占用了那麼多金牌設計師還不算，還得你親自接待？”
舒晨感到一陣不適，她並不喜歡成為衝突的焦點，尤其還是在這種本身就讓她感到尷尬的和有壓力的地方。
沒等她理清思緒，更衣間的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門板撞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喬薇薇的經紀人踩著恨天高不由分說地闖了進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身後還跟著兩個助理，而喬薇薇則緩步走在最後麵。她一身精致的亮銀色吊帶連衣裙身姿傲人，妝容明豔，高昂著頭，像一隻時刻保持優雅的天鵝，眼底透著不耐。
幾人的目光在更衣間裡掃了一圈，最後紛紛落在了舒晨身上，見她一身簡單的白襯衫和毫無版型的牛仔褲的，眼神瞬間充滿了輕蔑。
那個經紀人毫無顧忌地上下打量著舒晨，見她衣著普通，身上連個像樣的飾品都沒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轉頭對著追進來的李經理發難：“李經理，我當是什麼大人物呢，需要你們整個工作室的金牌設計師圍著她轉？”她說完，又將炮火轉向舒晨，刻意提高了音量，語氣尖酸刻薄，“敢問這位小姐是哪個集團的千金啊？排場這麼大，連我們薇薇都得給你讓路？”
李經理的臉漲得通紅，她一邊攔著還想往前衝的經紀人，一邊緊張地看向舒晨，壓低聲音解釋：“王總，這位舒小姐是伊森先生親自帶過來的人……”
“哪個伊森？”還沒等經紀人接話，一直沉默的喬薇薇突然開口，“肖氏集團的那個伊森嗎？”她從經紀人身後走上前來，目光落在舒晨身上，眼底閃過一絲探究。
聽到“伊森”這個名字時，她心裡猛然一跳——在這座城市裡，能讓“飛羽”這種頂級設計工作室如此重視的“伊森”，除了肖氏集團那位總跟在肖明函身邊的特助，還能有誰？
李經理連忙點頭，語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是的，喬小姐，就是肖氏集團的伊森先生。他吩咐過，要為這位舒小姐提供最高規格的服務。您也知道，我們工作室有肖氏的投資，按照規定，肯定要優先服務肖氏集團的人，實在不是我們故意怠慢您……”
喬薇薇依舊高傲地站在那裡，完全不屑於親自參與這種爭辯，但心裡卻不禁對舒晨的身份產生了好奇——這女孩既然是伊森帶來的，那她跟肖氏集團會不會有什麼關係？該不會跟肖明函有什麼關係吧？
女孩子的直覺讓喬薇薇莫名有種如遇大敵的的感覺。
拋開衣著不說，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叫舒晨的女人，確實算得上是個十足的美人。她身材姣好，白裡透紅的膚色，一張標準的鵝蛋臉，眉眼微微上挑，但卻沒有半點淩厲的感覺，特彆是她垂眸間那溫婉嫻靜的氣質，是喬薇薇這種演員怎麼模仿也演不出來的。
若不是舒晨的穿著過於寒酸了，喬薇薇恐怕真的要誤以為她是哪個書香世家的大家閨秀了。
“肖氏集團的伊森？”經紀人愣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囂張的姿態，隻是語氣裡多了幾分試探，“那這位小姐是伊森的什麼人啊？朋友、親戚？還是……同事？”她說著，又瞥了舒晨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就算是伊森的人，也不配跟我們薇薇比！”
李經理倒被問住了，低聲賠笑道：“伊森先生隻說要給舒小姐最高級的服務，倒沒有說舒小姐跟他是什麼關係。”
舒晨呆愣在原地，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麵，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本來就不想引人注目，現在被這麼多人圍著打量，還要聽著那個經紀人的冷嘲熱諷，實在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她想起之前聽說的那些關於肖明函和這個喬薇薇的各種緋聞，她隻覺得心口有一股無名火無處發泄，不過點火的人卻不是眼前這些人。
眼前的場麵已經夠混亂了，她實在不想再添事端。
於是，她輕輕放下手裡的設計圖冊，往前站了半步，對著經紀人露出一個禮貌卻疏離的笑容，聲音平靜地插嘴：“您誤會了，我隻是伊森的朋友，過來選件禮服而已，沒有要跟喬小姐爭的意思。”
這話一出，喬薇薇的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臉色也終於恢複如常——管她是誰，隻要跟肖明函沒關係就好！
但那個經紀人的氣焰卻瞬間更盛了。
她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冷笑一聲：“哦……朋友？伊森真是好大的臉麵啊！隨隨便便帶個朋友過來就這麼大排場。他一個特助，能代表肖氏集團嗎？”她轉頭看向李經理，語氣帶著威脅，“李經理，你們可得搞搞清楚，我們薇薇可是肖氏集團總裁肖明函的女朋友，未來肖氏的女主人！你們現在為了伊森的一個‘朋友’，把我們薇薇晾在一邊，怕是恭維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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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驚雷平地起，“女朋友”三個字讓整個更衣間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裡麵的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喬薇薇和肖明函的緋聞，雖然那位肖總從未公開承認過，但是各種雜誌和八卦小報登了那麼多他們的親密照片和關於他們關係的臆測，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卻一直也沒有否認過。
今天喬薇薇的經紀人敢這麼說，這消息八成是真的了！
一直保持優雅的喬薇薇，驕傲地揚起了下巴，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肖明函的關係，這不僅是炫耀，更是一種“主權的宣示”。
李經理的臉色徹底白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她看看舒晨，又看看喬薇薇，心裡暗暗叫苦。一邊是伊森親自交代要好好招待的人，一邊是自稱“肖總女朋友”的當紅明星，哪一邊都得罪不起。
舒晨聽到“肖明函的女朋友”這句話時，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悶悶地疼。她垂下眼眸，儘力掩去眼底的情緒，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喬薇薇見舒晨不說話，隻當她是被自己的身份鎮住了，心裡的那點不快漸漸消散。“王姐，算了。”喬薇薇突然開口，語氣淡淡的，像是在施舍一般，“既然是伊森帶來的人，我們也不好太為難。隻是李經理，”她話鋒一轉，看向李經理，眼神裡多了幾分壓迫，“下次做事前，最好先搞清楚身份。不要什麼阿貓阿狗，都上趕著巴結。”
經紀人聽喬薇薇這麼說，立刻順著台階下，卻還是不忘給舒晨甩臉色：“聽到沒？我們薇薇寬宏大量，不跟你計較。但你也識相點，彆占著設計師不放，耽誤我們薇薇的時間。”
舒晨抬起頭，迎上喬薇薇帶著優越感的目光，心裡那點悶意被她強行壓下。她沒再解釋什麼，隻是平靜地看著李經理：“李經理，我看今天也不太方便，要不我改天再來吧。”她說完便強忍著眼淚，自顧自地走出了更衣室。
她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更不想繼續跟喬薇薇一行人糾纏——畢竟，她跟肖明函不過是契約婚姻，能維持到哪一天，誰也不知道，也許自己哪天真的要給這個喬小姐讓位置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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