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一直沒等到舒晨的電話，他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直接返回“飛羽”，準備等她完事後再送她回家。
他推開工作室的大門，發現前廳靜悄悄的，隻有走廊儘頭的高級休息室裡傳來幾聲尖銳的指責聲。
他並不知道舒晨已經離開了，於是快步往休息室走去。透過玻璃，正好看見喬薇薇將一疊設計圖扔在茶幾上，一臉嫌惡：“這就是你們所謂的金牌設計師做的設計？顏色豔俗，領口還那麼小家子氣，你們就是拿這些破爛來糊弄我嗎？”
旁邊的設計師們個個都垂著頭，緊緊攥著手裡的筆，誰也不敢吭聲。
從剛才開始，喬薇薇已經連續否掉了五版設計，一會兒嫌這裡顏色不夠亮眼，一會兒說那裡剪裁不夠獨特，明擺著是在故意刁難。
李經理正焦頭爛額地周旋其間，不停地打圓場：“喬小姐您彆生氣，我們這就重新調整，保證貼合您的需求……”
伊森推開門，金屬合葉發出的輕響瞬間讓室內安靜下來。喬薇薇抬頭看見他，猜想他肯定是來接那個叫舒晨的女人的。她立刻收斂了方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挑剔模樣，臉上綻開一個虛假柔和的笑容，語氣十分親昵：“伊森，你怎麼來了呀？快進來坐。”
在伊森麵前，經紀人也不似剛才那般尖酸刻薄，反而變得異常熱情甚至帶點諂媚，連忙從沙發上起身，殷勤地挪開身邊的空位：“伊特助，您這邊坐！真是好久沒見了，您跟肖總最近都挺忙的吧，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她有些心虛地明知故問。
伊森的目光在休息室裡掃了一圈，沒有找到舒晨的身影，他禮貌地跟喬微微寒暄了兩句，然後轉頭看向李經理，直接問道：“李經理，舒小姐呢？”
李經理如臨大敵，她眼神慌亂地在伊森和喬薇薇之間轉了一圈，嘴唇囁嚅了一下，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說那位舒小姐啊……”喬薇薇見李經理支支吾吾不敢回答，主動接過話頭，語氣輕描淡寫，“她已經走了。”
伊森聽後，不覺眉頭微蹙，心裡不免有些疑惑。他跟舒晨雖然相處不多，但是他知道舒晨是一個很有禮貌的人。他們約好了他會回來接她，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她絕不會不打招呼就自行離開的。
“舒小姐的禮服看得怎麼樣了？選定了哪幾款？”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李經理身上，聲音沉了幾分。
李經理被伊森看得頭皮發麻，眼神下意識地瞟向喬薇薇，見她正狀若無事地翻看畫冊，隻能硬著頭皮說：“沒、沒看多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垂得更低了，“舒小姐剛拿到設計圖冊，還沒來得及跟設計師溝通，就……就走了。”
“沒看就回去了？”伊森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到底怎麼回事？”他常年跟在肖明函身邊，早已染上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壓，此刻動了真怒，連喬薇薇都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圖冊，指節泛白。
她見伊森動怒，又怕李經理兜不住，於是強壓下心裡的不適，故作委屈地開口：“伊森，你彆為難李經理了。都是我不好，我這邊要趕件禮服，時間很緊，李經理就先把幫你朋友設計禮服的設計師調過來給我救救急，你朋友大概是等得無聊，所以就先離開了。”她說著，還輕輕咬了咬下唇，一副無辜又愧疚的模樣。
這下，伊森的臉色更難看了，“李經理，你怎麼回事？我記得我交代得很清楚。一切以舒小姐的需求為最優先，動用所有最好的資源為她服務。你就是這麼執行的？”
李經理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她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萬一不小心得罪了喬薇薇，那肖氏集團的兩位大人物就被她同時得罪了。她隻能站在原地，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喬薇薇見伊森不給自己麵子，心裡的不悅終於壓不住了，她自己不便出麵，於是給經紀人使了個眼色。
經紀人立刻會意，上前一步，臉上堆著諂媚的笑：“伊特助，您消消氣。我們薇薇也不是故意的，她這禮服確實要得急，您那位朋友……舒小姐是吧？可能是等得有點無聊了，就說先走了。薇薇真不是故意的，您就多體諒體諒嘛。”
她說著，又習慣性地想把喬薇薇和肖明函的關係搬出來壓陣，笑著補充道：“再說了，以我們薇薇和肖總的關係……”
“關係？”伊森直接打斷她的話，絲毫不留情麵，他看著經紀人，又掃了一眼臉色僵硬的喬薇薇，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說的是什麼關係？”
經紀人被噎得一哽，被他眼中的冷意嚇得心裡一突，一時竟不敢接話。
伊森冷哼一聲，目光掃過臉色微變的喬薇薇和噤若寒蟬的李經理及一眾設計師，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錘，重重砸在每個人心上：
“你們知不知道，那位舒小姐是什麼人？”
他停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帶著絕對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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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肖總親自交代，要我務必小心護送、妥善照顧的人。是肖總明令要求，‘飛羽’所有頂級資源必須無條件優先滿足的人。”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喬薇薇瞬間失去血色的臉上，一字一句地，擲地有聲：
“說得更明白一點，她是我們肖總的女人。是你們，隨隨便便可以得罪、可以輕慢的人嗎？”
話音落下，整個休息室死一般的寂靜。
喬薇薇臉上的優雅和高傲徹底碎裂，隻剩下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慌亂。她手裡的茶杯“哐當”一聲掉在茶幾上，滾燙的茶水濺出來，她卻渾然不覺，隻是瞪大眼睛看著伊森，嘴唇哆嗦著：“你、你說什麼？她跟肖明函……怎麼可能！肖明函從來沒公開過……”
經紀人張著嘴，臉色煞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李經理更是麵如土色，搖搖欲墜。她扶著茶幾邊緣才勉強站穩，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完了，這次徹底完了。她竟然因為喬薇薇的一句空話，怠慢了真正的肖氏女主人，彆說她這個經理職位保不住，整個“飛羽”怕是都要被肖氏集團撤資。
伊森沒再看幾人驚慌失措的樣子，拿出手機撥通舒晨的電話，語氣瞬間軟了下來：“舒小姐，您現在在哪兒？我來接您……抱歉，是我沒安排好，讓您受委屈了。”
掛了電話，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還在發愣的喬薇薇和經紀人，又看向臉色慘白的李經理：“舒小姐的禮服，我會安排其他工作室的人來對接。至於你們……”他頓了頓，語氣裡滿是警告，“最好祈禱舒小姐不追究，否則，你們承擔不起後果。”
說完，伊森轉身就走，留下一屋子人在原地，或驚慌，或悔恨，或無措。喬薇薇看著伊森離去的背影，手指深深掐進掌心——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衣著寒酸的女孩，竟然跟肖明函是那樣的關係。那她算什麼呢？
她之前所有的炫耀和挑釁，此刻都成了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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