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徐惠紅最先反應過來,聲音尖得變了調,指著陳彩月的手指都在抖,轉頭衝著柳如意質問道,“如意!你啞巴了?!你就看著她這麼作賤你爹媽?!”
柳如意站在章鵬程身後,身體還在微微發顫,但眼神卻異常清明。
“媽,”柳如意的聲音有些沙啞,卻異常平靜,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疲憊,“我婆婆說得對。你們把鑰匙留下吧。”
“柳如意!你這個白眼狼!不孝女!我們是白生你養你了!”徐惠紅徹底瘋了,撲上來就想撕打柳如意,卻被章鵬程死死擋住。
柳父也氣得臉色鐵青,指著柳如意:“好!好!你出息了!連爹娘都不要了!我們柳家沒你這種女兒!你等著!我看你以後還怎麼有臉見人!”
“臉?”柳如意慘然一笑,淚水終於無聲地滑落,“為了娘家的這張臉麵,”她指向柳如龍,“為了你們,為了他,我連自己的兒子都虧待了!我還怕什麼丟臉?”
她彎腰,撿起地上那個裝著金鎖和紅包的黑色塑料袋,緊緊抱在懷裡,仿佛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也抱著她破碎不堪的過去。
“鑰匙!拿來!”陳彩月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眼神銳利地掃向柳家三人。
柳如龍撇撇嘴,一臉無所謂地從褲兜裡掏出一串鑰匙,“啪”地一聲扔在地上,金屬碰撞聲格外刺耳:“嘁,誰稀罕!破地方,請我都不來!”
徐惠紅看著地上的鑰匙,又看看女兒那副心如死灰、油鹽不進的樣子,再看看擋在前麵像堵牆似的章鵬程和眼神冰冷如刀的陳彩月,一股巨大的絕望和恐慌攫住了她。
她知道,這次是真的完了。
她哆嗦著手,也把自己的鑰匙掏出來,狠狠摔在地上,歇斯底裡地哭嚎:“給你!都給你!柳如意!你給我記著!是你自己不要娘家的!以後你被人欺負死、餓死街頭,也彆想我們管你!”
說完,她像是用儘了所有力氣,帶著哭腔,拉著還在罵罵咧咧的柳父和一臉無所謂的柳如龍,胡亂提起收拾好的行李,幾乎是踉蹌著衝出了大門。
“砰!”大門被重重摔上,隔絕了外麵世界的同時,也仿佛隔絕了柳如意被原生家庭壓榨的四十來年。
客廳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柳如意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和她懷裡塑料袋的窸窣聲。
看著兒媳婦深陷痛苦自責懊悔交織的情緒中,陳彩月沒有立刻說話,隻是走到柳如意麵前,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柳如意劇烈顫抖的肩膀。
“鵬程,扶你老婆去沙發上坐會兒。”陳彩月對章鵬程說道,語氣緩和了許多。
章鵬程連忙扶著幾乎脫力的柳如意坐到沙發上。陳彩月也慢慢走過去,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周娉婷默默地開始收拾客廳的狼藉,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客廳裡陷入一種劫後餘生的沉默,隻有柳如意低低的啜泣聲。
過了好一會兒,陳彩月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哭吧,哭出來好受點。你這眼淚,憋得太久了。”
她看著柳如意,眼神複雜,有心疼,有無奈,也有一絲肯定:“今天這事,是禍,也是福。它讓你看清了你娘家人的肆無忌憚和理所當然。如意,也許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麼多年來,你爸媽心裡壓根沒有你,你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跳出他們的掌控。”
陳彩月頓了頓,看著柳如意那淚眼朦朧的臉,繼續開口說道,“如果沒有淮舟,你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幡然醒悟。如意啊,你是個好孩子,心軟,重情。可這情啊,得分對誰。你爹媽,你弟弟,他們那是拿你的情分當梯子,蹬鼻子上臉,恨不得把你骨頭裡的油都榨出來!他們心裡,隻有柳如龍那個寶,你就是個墊腳的!今天這事,把你那層自己騙自己的窗戶紙捅破了!疼吧?疼就對了!不疼醒不了!”
一旁的周娉婷莫名地湧現一股感同身受的情緒。不過幸運的是,她的母親也已經幡然醒悟了,真好!
柳如意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婆婆的話字字誅心,卻又字字是血淋淋的事實。
“如意啊……”章鵬程想開口發表下自己的意見。
陳彩月擺擺手,示意他彆打斷:“鵬程,你也彆怪如意。她從小在那樣的家裡長大,被洗腦了,以為掏心掏肺給娘家就是天經地義。她糊塗,你更糊塗!你是她男人,是這個家的頂梁柱!你早乾嘛去了?看著你老婆被娘家人吸血,看著你兒子受委屈,看著你媽我受氣,你縮著脖子當鵪鶉!今天要不是我逼你,你是不是還打算縮一輩子?”
章鵬程被母親說得滿臉通紅,羞愧地低下頭:“媽,我…我知道錯了。以前是我太窩囊,太顧所謂的情麵,怕得罪人,結果……結果誰都護不住。”
“哼,知道就好!”陳彩月瞪了他一眼,“以前的你就是個濫好人!作為一家之主,你該硬的時候就得硬!護不住自己老婆孩子老娘,算什麼男人?不過今天你最後那幾下子,好歹是有了點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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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在柳如意身上,語氣緩和了些:“如意,今天這事,你彆覺得是媽逼你斷了娘家。是你娘家自己把路走絕了!你問問你自己的心,你這些年,給他們的還不夠多?你沒有虧欠他們什麼,是他們虧欠你!虧欠淮舟!這種娘家人,不斷留著過年嗎?!”
“對,如意,該斷就斷!”章鵬程的語氣也變得斬釘截鐵,“天塌不下來!你是我鵬程的老婆,是淮舟的媽!章家才是你的家!我們章家,不短你吃喝,不讓你受氣!隻要你把心收回來,踏踏實實過日子,把淮舟照顧好,把我們自己的小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他看著柳如意漸漸止住眼淚,眼神裡有了些茫然後的清明,才又放緩了聲音:“你心裡難受,我知道。哪怕養條狗養個幾年都還有感情呢,何況是爹媽。可有些人,他就是捂不熱的石頭,是填不滿的坑。咱該遠離就得遠離!不然,拖累死你自己不算,還得拖累淮舟!拖累我們自己的小家!”
婆婆和丈夫的話像重錘,又像清泉,一點點砸開,又奇異地衝散了柳如意心中的那團亂麻和沉重的負罪感。
一種混雜著痛楚、解脫和微弱希望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哭腔後的沙啞,卻異常清晰:“媽……我……我知道了。我……我以後……是章家的人。”
她頓了頓,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又補充了一句,“隻是章家人!”
陳彩月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帶著疲憊的欣慰笑容。
她伸出手,不是拍,而是輕輕握了握柳如意冰冷的手:“這就對了。路還長,日子還得過。把心放肚子裡,有媽在,有鵬程在,天塌不了。哭也哭過了,鬨也鬨完了,收拾收拾,想想怎麼把咱們這個家,重新撐起來,過好了。”
古語有雲:心不死則道不生,欲不滅則道不存,心不苦則智不開,身不苦則福祿不厚;不破不立,曉浴新生,鳳凰涅盤,向死而生。倘若窮途末路,那便勢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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