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們沒賣完的衣服。”周娉婷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不確定和心有餘悸，“裝在蛇皮袋裡的，都是些外套和厚毛衣之類的。當時……當時那車像瘋了一樣衝過來，眼看就要撞上我們了！我……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就爬到後座，把側麵的門拉開了……”
她回憶著那個需要極大勇氣的瞬間，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我看它……它為了逃跑，橫衝直撞的，幾乎都要貼到我們車邊上了……我就……我就把那三個蛇皮袋朝它車頭前麵和擋風玻璃那邊推出去了！”
“你是特意朝那輛車推的？想讓它停下來或者撞開？”王隊追問道，用詞更直白。
“是的！”周娉婷用力點頭，帶著點豁出去的勁頭，“我就想著，不能讓它撞上來，也不能讓它跑了再去害彆人！沒想那麼多後果……”
“那你推出去的三個袋子都砸中了嗎？”王隊一邊記一邊問。
“砸中了兩個！特彆是擋風玻璃那個，司機被嚇了一跳，猛打方向盤的時候，就‘砰’一聲撞到路邊水泥墩子上了！”周娉婷比劃了一下。
“撞停之後呢？你看到什麼？”王隊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看到……”周娉婷的聲音帶著恐懼，身體微微前傾，“副駕駛的門被一腳踹開，一個人滾下來，手裡……手裡捏著把槍！”
她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胳膊，“他……他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就朝你們警察那邊打槍！‘砰砰’兩聲！連開了兩槍！然後……然後陳警官就把他旁邊的同事猛地推開……接著就……”
她說不下去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眼前又浮現出陳予默中槍時身體劇震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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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在旁邊重重地“唉”了一聲，眼圈通紅，拳頭握緊了。
王隊沉默了幾秒，在筆記本上用力劃了幾筆，然後合上本子，看向周娉婷的眼神充滿了讚許和鄭重：“周娉婷同誌！”
他用了更正式的稱呼，“你今晚的行為，非常了不起！有膽識！有擔當！你當時的所作所為，幫了我們警隊大忙！直接給抓捕創造了最關鍵的機會！不然，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站起身，非常認真地整理了一下警服下擺，雖然沒有敬禮那麼正式，但姿態充滿了敬意：“我代表江南派出所，也代表我個人，向你表示最衷心的感謝！你是好樣的！”
說罷，向周娉婷伸出了右手。
手術室前的其餘三位警察同誌也立正站好，向周娉婷敬了一個禮。
周娉婷被眼前這一幕，弄得麵紅耳赤，連忙站起來，伸出右手回握。
“王隊，這都……都是我們人民群眾應該做的，您不需要這麼客氣！”
聞言，王隊長更是在心裡對周娉婷豎起了大拇指。像周娉婷這樣臨危不亂，有勇有謀的女中豪傑，不進他們警察隊伍可真是暴餮天物啊！
“筆錄基本就這樣。”王隊長把鋼筆插回上衣口袋，然後撕下筆記本一頁紙，寫下一串數字遞給周娉婷。
“這是我的號碼，還有所裡值班電話。後續如果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請隨時給我們打電話！”
“好！”周娉婷連忙接過紙條，小心地放進腰包。
“那我們先去處理案子，小李，小趙，你們照顧好周娉婷同誌，等予默出來了，第一時間給我們打電話！”臨走前，王隊長吩咐了同在手術外等候的兩位民警同誌後，這才和小張一起匆匆離開了醫院走廊。
周娉婷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再次緊緊鎖住手術室門上那盞刺目的紅燈，心裡默默祈禱：陳予默，你一定要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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