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立刻湊近細看,隨即臉色大變,高聲回稟:“陛下!確有異物!這纖維比蠶絲粗三倍,顏色泛著冷光,用指甲揉搓也不斷裂!”他說著將纖維撚起,那縷極細的白色絲狀物在燭火下竟泛著淡淡的銀光,與周圍的蠶絲帛形成鮮明對比。
百官嘩然之聲比先前更甚,楚係官員的附和聲瞬間消失,廷尉正手中的鐵鉗“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墨衡臉色慘白如紙,身體劇烈顫抖,帽簷下的刀疤因緊張而扭曲變形,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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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急忙上前,想要蓋住帛書:“不過是帛書存放時沾上的雜質!巫山多奇花異草,說不定是某種植物纖維,怎能算偽造證據?巴清你這是吹毛求疵!”
“雜質?”巴清一把抓住李斯的手腕,臂上巫紋紅光一閃,李斯腕間突然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他痛得悶哼一聲,卻被巴清死死攥住無法掙脫,“相國可知,這纖維絕非秦地所有——臣女走遍巴蜀、楚地、百越,見過蠶絲、麻線、棉絮甚至獸毛,卻從未見過這般堅韌的織物!若不是偽造者從彆處帶來,便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破綻!”
始皇霍然起身,龍袍下擺掃過案幾上的青銅酒樽,酒液灑在金磚上,濺起細小的水花:“墨衡!這帛書從何而來?白色纖維又是何物?你若說實話,朕可饒你不死!”
墨衡“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冷汗順著刀疤滑落,浸濕了身前的墨色布衣:“陛下……是李斯相國逼我的!他派親信率三百甲士圍住機關城,抓了天工堂三百弟子關在城外礦洞,說若我不指認巴清,便要將墨家弟子全部活埋!這帛書是他事先偽造的,纖維也是他讓我夾在夾層中的,說若是被識破,便嫁禍給巴清‘用妖術汙染帛書’!”
【四:疑竇叢生,權謀暗湧】
“你胡說!”李斯厲聲尖叫,朝笏“啪嗒”掉在地上,他指著墨衡,手指因憤怒而顫抖,“陛下!此子被巴清巫術蠱惑,才反咬老臣!老臣追隨陛下三十餘年,滅六國、定度量衡,忠心耿耿,怎會勾結墨家陷害忠良?”
“忠心耿耿?”巴清撿起地上的帛書,指尖捏著那縷白色纖維,巫紋突然再次灼熱起來——纖維竟與她血脈產生了微弱的共鳴,像是某種活物在輕輕震顫,“相國若真忠心,為何懷清台焚案現場會有匈奴狼頭符?為何你書房中藏有與符牌同源的殘片?今日墨衡指認,明日是不是還要找匈奴使者來‘作證’?”
她話音剛落,殿外突然傳來甲士的喝問聲,隨即一名禁軍校尉匆匆闖入:“陛下!城外抓獲李斯相國親信李信,他正攜帶大量金銀前往匈奴營地,身上搜出與懷清台同款的狼頭符!”
始皇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眼中的猜忌變成了冰冷的怒火,他盯著李斯,一字一句地問:“李信,是你舉薦入宮的親信?”
李斯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話來。
始皇轉身回到龍椅,指尖在扶手上緩慢敲擊著,殿內寂靜得能聽到呼吸聲:“傳朕旨意——墨衡雖作偽證,但事出有因,打入廷尉詔獄看管,待救出墨家弟子後再議;李斯罰俸三年,閉門思過,其府衙由禦史大夫接管,不得乾預任何朝政!”
禁軍立刻上前,架起癱軟的李斯與渾身脫力的墨衡。李斯被拖出殿門時,突然回頭看向巴清,眼中充滿了怨毒與不甘,嘴唇動了動,卻被禁軍堵住嘴押了下去。殿內終於恢複了寂靜,隻剩下燭火燃燒的劈啪聲。
巴清鬆了口氣,指尖卻仍捏著那縷白色纖維——它在巫紋的紅光映照下泛著極淡的銀光,既非蠶絲,也非麻布,更不是她所知的任何秦代織物。這東西太詭異了,絕不像墨衡說的“雜質”那麼簡單。
“巴清。”始皇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探究與審視,“那白色纖維,你可知是何物?”
巴清躬身搖頭,目光誠懇:“臣女不知,但此纖維與帛書的偽造者有關,或許還與匈奴、六國殘黨有牽連。臣女願繼續研究九鼎殘件,鼎文所載或許能斷定纖維的來曆。”
始皇頷首,目光落在巴清手中的帛書:“此帛書交由你保管,若有發現,即刻稟報。記住,你是大秦的‘懷清君’,受封食邑萬戶,不是殷商的‘紂嗣’——若敢有二心,朕定不饒你。”
離開章台殿時,暮色已濃,夕陽將宮牆的影子拉得很長。巴清握著那縷白色纖維,臂上巫紋仍在發燙。她知道,這纖維絕非偶然出現的“雜質”,而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線索——或許是墨家內部的反抗者,或許是更神秘的力量,甚至可能與《鼎嗣錄》記載的“時空裂隙”有關。
走到宮門外的青銅馬樁旁,一名身著夜行衣的墨家弟子突然從陰影中走出,身形消瘦,臉上帶著一道刀疤,正是昨日助她搶救《鼎嗣錄》的墨離。他迅速遞來一枚青銅符,聲音壓得極低:“巴主,墨衡是被李斯的親信用烙鐵威脅,機關城弟子被關押在鹹陽城外三十裡的廢棄礦洞。這縷纖維,是天工堂弟子偷偷夾在帛書中的,他們說這是從‘未來之物’上取下的,能證明帛書是偽造的。”
巴清接過青銅符,符上的機關紋路與墨玄之前給的令牌完全同源,邊緣還刻著極小的“天工”二字。她捏著那縷白色纖維,突然想起《鼎嗣錄》中記載的“跨世之器,纖維為記;汞液為引,真相為顯”——難道這纖維,真的來自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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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鹹陽宮密室時,夜色已深。巴清將纖維放在青銅鼎耳旁,那隻從懷清台廢墟中尋回的鼎耳上還留著裂紋,縫隙中滲出銀白的汞液,在燭火下泛著微光。當纖維與汞液接觸的瞬間,汞液突然劇烈翻滾起來,像沸騰的開水般冒泡,隨即凝結成一行細小的甲骨文:“纖維現,時空連;鼎合日,真相顯。”
巴清心中震撼不已——這纖維果然與時空有關!李斯顯然不知道這纖維的真正用途,隻是將它當作“雜質”夾在帛書中,卻沒想到反而成了證明帛書偽造的關鍵。這簡直是天意弄人。
就在這時,密室門外傳來輕微的機關轉動聲。巴清迅速將纖維藏入《鼎嗣錄》的青銅書頁中,反手握住袖中的汞毒瓷瓶,轉身看向門口——墨玄戴著青銅麵具,從陰影中走出,麵具上的齒輪還在微微轉動:“巴主,墨家內部有李斯的眼線,是矩子府的墨守心泄了密。墨衡也是被逼無奈,他的幼子還在李斯手中。”
“那縷纖維。”巴清直截了當地問,“天工堂弟子是從何處取得?”
墨玄點頭,聲音帶著一絲凝重:“是從機關城最深處的‘時空閣’取出的。天工堂弟子研究多年,發現那是一件‘會發光的方塊’上的附著物,觸碰方塊時會顯現未來的影像,他們隻敢取下這一縷纖維。弟子們說,這方塊與九鼎同源,能打開‘時空通道’。”
“會發光的方塊?”巴清心中一動,突然想起《鼎嗣錄》最後一頁的殘文:“方物映世,跨越古今;纖維為證,鼎合則通。”難道這就是現代人口中的“智能手機”?
“那方塊被藏在三重機關之後,需天工堂的秘鑰才能打開。”墨玄補充道,“李斯的眼線一直想奪取方塊,卻被天工堂弟子阻攔。這次夾纖維入帛書,也是天工堂的計策,他們知道李斯不懂纖維的來曆,隻會當作雜質。”
巴清撫摸著鼎耳上的“紂嗣”二字,突然明白——李斯的陰謀隻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秘密藏在時空裂隙與九鼎之中。這縷來自未來的纖維,既是證明她清白的證據,也是揭開九鼎終極秘密的鑰匙。而始皇對纖維的好奇,恐怕會讓她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夜色漸深,密室中的鼎耳仍泛著銀白微光。巴清握著那縷白色纖維,心中百感交集——她是商紂王的後裔,是大秦的懷清君,如今還要成為連接過去與未來的紐帶。這場圍繞九鼎、血脈與時空的權謀博弈,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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