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鐵交鳴的巨響震耳欲聾!火星四濺!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順著赤霄劍傳來!巴清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淋漓!那具被邪術和汞毒加持的都尉巨屍力量遠超生前!赤霄劍竟被震得脫手飛出!
青銅長戈帶著死亡的陰影,毫不停滯地繼續砸落!
千鈞一發!巴清眼中厲色一閃,舌尖猛地咬破!一口飽含精純汞毒本源的心頭精血混合著唾沫,如同灼熱的血箭,狠狠噴在都尉巨屍那張腐爛得露出森白顴骨的臉上!
“滋啦啦——!!!”
如同滾油潑雪!蘊含著巴清血脈之力的汞毒精血與屍骸麵部濃稠的汞斑劇烈反應!瞬間爆發出刺目的白光和大量灼熱刺鼻的白煙!都尉巨屍臉上的汞斑如同活物般瘋狂沸騰、鼓泡、汽化!失控的、具有高度侵蝕性的汞蒸氣如同無數細小的銀蛇,順著它空洞的眼窩、鼻腔、耳孔,瘋狂鑽入顱腔!
“嗷——!”一聲非人的慘嚎從巨屍喉嚨深處擠出,它眼眶中原本穩定燃燒的幽藍磷火如同被投入石頭的油鍋,猛地炸裂開來!無數細碎的幽藍火星四濺飛散!
這具被玉鉞精心操控的強大屍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量來源,龐大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跪倒,砸起大片的泥漿!
巴清在巨屍跪倒的瞬間,身體如靈貓般淩空一折,精準地抓住斜飛而出的赤霄劍柄!劍脊上“噬巫血符”血光大熾!她借勢旋身,人與劍合,化作一道撕裂灰暗汞霧的赤色雷霆,帶著一往無回的慘烈氣勢,直刺攝魂玉鉞中心那塊搏動流轉著血絲的墨玉核心!劍鋒所指,連空氣都發出被撕裂的尖嘯!
“鐺——哢嚓嚓——!”
千夫長屍骸本能地抬起玉鉞格擋!赤霄劍鋒與古老邪異的青銅鉞身悍然碰撞!刺耳的摩擦聲和金屬碎裂聲同時響起!那塊人頭大小、如同深淵之眼的墨玉,在蘊含“噬巫血符”與巴清決死意誌的劍鋒下,如同被重錘擊中的冰麵,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
“噗嗤——!”
一股粘稠、冰冷、散發著極致怨毒與腐朽氣息的黑紅色汙血,如同壓抑了千年的膿瘡終於破裂,從墨玉的裂紋中猛地迸射出來!其中一股汙血,不偏不倚,正濺在巴清緊握劍柄的左手手腕上!
那裡,一道源自殷商巫祝傳承的暗紅色奇異紋路,如同沉睡的烙鐵被驟然激活!
“呃啊——!”巴清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哼!手腕處如同被滾燙的岩漿澆注!那殷商巫紋瞬間變得赤紅發亮,仿佛燒紅的烙鐵,灼燒著她的皮肉!更為恐怖的是,無數淒厲、絕望、飽含著無儘痛苦與詛咒的尖嘯聲,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順著那灼熱的巫紋,狠狠紮進她的腦海!那是被囚禁在攝魂玉鉞深處、作為驅動這邪器燃料的萬千生魂怨念!它們被禁錮了不知多少歲月,此刻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瘋狂地衝擊著巴清的神魂!
魂魄仿佛要被撕裂!眼前幻象叢生,無數扭曲痛苦的麵孔在尖叫!巴清雙目赤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昏厥過去!但她握劍的手,卻如磐石般穩固!赤霄劍勢非但沒有半分遲滯,反而在神魂劇痛中爆發出更決絕、更暴烈的力量!劍鋒頂著玉鉞的格擋,順著墨玉的裂痕,狠狠向前貫穿!同時身體借著衝力猛地一旋!
“嗤啦——哢嚓!”
劍鋒入肉的鈍響伴隨著頸骨徹底斷裂的脆響!千夫長屍骸那顆腐爛的頭顱被狂暴的旋轉切割之力帶得高高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汙穢的弧線,“噗通”一聲落入翻滾的江水中,瞬間被汞霧吞沒!
無頭的屍身依舊死死握著那柄裂紋遍布、墨玉破碎的攝魂玉鉞,保持著格擋的姿勢,僵立在原地。
巴清強忍著神魂撕裂般的劇痛和左肩傷口火辣辣的灼燒感,一腳狠狠踏在無頭屍身的胸膛上!赤霄劍倒轉,劍柄末端那顆溫潤古樸的“連山鑒”寶石,被巴清灌注全身殘餘的力氣和澎湃的殺意,如同重錘般,狠狠砸向玉鉞裂紋最密集的中心!
“破邪!鎮魂!給我——破!!”
【四:烙印驚心】
“轟——嘩啦——!!”
一聲沉悶如巨鼓擂響的爆鳴!伴隨著清脆密集的玉石徹底崩碎的哀鳴!那塊嵌在攝魂玉鉞核心、凝聚了萬千怨魂與上古巫力的墨玉,在“連山鑒”蘊含的鎮壓之力下,終於徹底分崩離析!化作無數細小、閃爍著不祥幽光的黑色碎片,四散飛濺!
“嗚嗚嗚——嗷——!”
刹那間,巫峽之中陰風怒號!無數道濃鬱如墨、扭曲翻滾的怨魂黑氣,如同決堤的洪流,從玉鉞崩碎的缺口中尖嘯著、哭嚎著噴湧而出!它們帶著積壓千年的怨恨與解脫的狂亂,在濃稠的汞霧中瘋狂地衝撞、撕扯、糾纏!然而,失去了玉鉞這個核心容器和引導者,它們不過是無根之萍。巫峽上空翻湧的汞霧仿佛活了過來,銀灰色的氣流形成巨大的旋渦,貪婪地捕捉、吞噬著這些逸散的怨魂黑氣。淒厲的尖嘯聲在汞霧的消磨下迅速衰減、消散,最終歸於一片死寂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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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柄曾經凶威滔天的攝魂玉鉞,光澤儘失,青銅鉞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斑駁的綠鏽,龜裂、腐朽,仿佛在短短幾息內便經曆了千年的歲月侵蝕,最終“哐當”一聲,化作幾塊毫無靈性的廢鐵,從無頭屍身僵硬的手中脫落,掉入腥臭的泥漿。
失去了玉鉞的聲波操控和怨魂之力,洶湧的屍潮瞬間變成了斷了所有牽線的提線木偶。眼中燃燒的幽藍磷火如同被狂風吹熄的蠟燭,齊刷刷地熄滅,隻留下空洞死寂的眼窩。覆蓋在屍骸體表、賦予它們“不死”特性的銀灰色汞毒斑塊,如同退潮般迅速消褪、隱沒,露出下麵早已腐敗發黑、千瘡百孔的皮肉。支撐它們行動的詭異力量被徹底抽空,一具具屍體如同被瞬間抽空了所有填充物的皮囊,僵硬地停頓在原地,然後紛紛撲倒在地,濺起渾濁的泥漿,真正變回了死氣沉沉的爛肉堆積場。
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籠罩了戰場。隻有濃稠的汞霧在帶著江水腥氣的夜風中緩慢流動,發出細微的“嘶嘶”聲,如同毒蛇的低語。赤霄軍士們拄著武器,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息著,空氣中濃烈的屍臭和汞腥味混合著血腥,刺激著鼻腔。他們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這片由死亡堆砌的修羅場,勝利的喜悅被巨大的生理不適和後怕牢牢壓製。
巴清拄著赤霄劍,劍尖深深插入泥濘。左肩的傷口在劇痛之後傳來陣陣麻木,手腕上殷商巫紋的灼熱感正在緩慢退去,但神魂中被怨念衝擊的眩暈感仍未完全消散。她目光冰冷如霜,一步步走向那具依舊保持著站立姿勢的無頭千夫長屍骸。這具被邪法重點強化的屍體,似乎還殘留著最後一絲執念。她揮動赤霄劍,冰冷的劍尖精準地插入屍骸那隻緊握著、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扭曲變形、深深嵌入掌心肌肉的腐爛右拳中,用力一撬!
“哢嚓!”幾根僵硬的手指被劍鋒切斷。
“哐當。”一聲沉悶的金屬墜地聲。隨著緊握的拳頭被強行撬開,一塊硬物從屍骸緊攥的掌心和斷裂的手指間滾落出來,跌進腥臭粘稠的泥漿裡。
巴清俯身,劍尖將那物件從泥漿中挑起。借著軍士們重新點燃的火把光芒,她看清了:這是一枚約三寸長、兩指寬的青銅令牌。令牌邊緣雕刻著精細繁複、盤繞虯結的螭龍紋,龍身鱗片清晰可見,透著古老而威嚴的氣息。她伸出手,不顧令牌上沾染的汙泥和屍液,將其緊緊攥在掌心。冰冷堅硬的觸感傳來。她緩緩翻轉令牌。
令牌的背麵,並非預料中的楚國圖騰或巫覡符咒。在跳動的火光下,映入眼簾的是一列極其工整、清晰、冰冷,由最頂尖的秦篆工匠精心刻鑿的秦篆小字:
“相府行令·癸酉”。
七個字,如同七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巴清的眼眸,刺入她的腦海!一股比巫峽夜風更凜冽千百倍的寒意,瞬間從攥著令牌的掌心蔓延至全身,仿佛連血液都在這一刻凍結!相國府!李斯!這位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相,他那隻翻雲覆雨的手,竟早已悄無聲息地探入楚國餘孽的核心深處!甚至與這些挖掘上古邪器、以亡者褻瀆生靈的陰毒巫覡同流合汙!這絕不僅僅是一場針對赤霄軍、針對巴氏丹砂的戰場陰謀!這是一場精心編織、跨越廟堂與江湖、直指帝國權力最巔峰的致命毒局!這枚小小的令牌,就是鐵證!
“大將軍!伏兵!!”副將因極度驚駭而變調的嘶吼,如同炸雷般驟然撕裂了戰場上剛剛降臨的死寂!
巴清猛地抬頭,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隻見巫峽兩側,那高聳入雲、如同黑色巨人般俯瞰著江峽的千仞絕壁之上,不知何時,竟亮起了密密麻麻、如同倒懸於蒼穹的星河般的火把!成千上萬!跳動的火光勾勒出無數沉默而猙獰的弓弩手身影,他們引弓如滿月,淬毒的箭鏃在火光下反射著幽藍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寒光!如同無數擇人而噬的毒蛇之眼!六國聯軍真正的伏兵,在亡者大軍耗儘了赤霄軍的銳氣、箭矢和體力的最佳時刻,終於撕下了偽裝,亮出了淬毒的獠牙!
與此同時,“啪嗒…啪嗒…”細密的雨點毫無征兆地開始落下,冰冷地敲打在士兵們染血的甲胄上。那不是清澈的雨水,而是渾濁的、帶著濃鬱腥氣和隱約銀灰色澤的——汞毒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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