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禪杖橫掃而至，厲容殤竟不閃不避，用脊背硬生生扛下一擊。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他悶哼著將燁翎琳完全護在身下，袈裟如羽翼展開。
“這一杖……”他咳著血笑，“還您養育恩。”
暴雨中傳來紛遝腳步聲，武僧們持棍圍住禪房。燁翎琳透過袈裟縫隙，看見無數棍影在雨中泛著冷光。
“走…”她用力推他胸膛，“彆管我…”
厲容殤突然低頭咬住她耳垂，血腥氣彌漫：“記得你當年的話嗎？‘地獄太冷，我要你陪著’。”
住持第二杖攜風雷之勢劈下，厲容殤猛然旋身，徒手抓住杖身。焦糊味瞬間彌漫，他掌心皮肉黏在禪杖上，卻扯出個瘋狂的笑。
“師尊可知…”他瞳孔徹底變成血色，“這棺材裡塗了什麼？”
所有武僧同時頓住。住持皺紋深刻的臉上首次出現裂痕：“你用了……”
“返魂香。”厲容殤舔過唇邊血漬，“隻要我心頭血浸透棺木，她就能活。”
燁翎琳突然劇烈掙紮，指甲摳進他手臂：“不行！同生契會……”
“早該死了。”他捏住她後頸，將兩人額頭相貼，“從你替我擋箭那刻起，厲容殤就該下地獄。”
記憶如潮水湧來——亂軍之中，她撲身擋住射向他後心的毒箭。箭鏃穿透肩胛時，他眼底有什麼東西徹底碎裂。
“現在……”厲容殤突然扯斷頸間佛珠，黑檀木珠子劈裡啪啦砸在棺蓋上，“選吧。”
住持禪杖微微顫抖。老僧凝視著棺木中相擁的兩人，許久才開口：“值得嗎？”
厲容殤將燁翎琳的臉按在胸口，聲音悶在雨聲裡：“八歲那年您說，佛渡眾生。”他抬起血紅的眼，“可眾生不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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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閃電劈開夜幕，瞬間照亮住持蒼老的容顏。有水滴從屋簷落下，分不清是雨是淚。
“走。”住持突然收杖轉身，“老衲今日……沒看見活人。”
武僧們麵麵相覷，最終隨著歎息聲退入雨幕。禪房重歸寂靜，隻剩雨點敲打棺木的聲音。
燁翎琳感覺到環抱她的手臂在發抖。她艱難地仰頭，看見厲容殤下頜繃緊的弧度。
“疼嗎？”她伸手觸碰他後背，滿掌濕黏。
他捉住她手腕按在心口咒印上：“這裡更疼。”
棺木內的返魂香開始發揮作用，暖流逐漸包裹四肢。燁翎琳卻覺得更冷，同生契的紋路正從厲容殤心口向全身蔓延。
“解咒……”她急喘著扯他衣襟，“現在還來得及……”
厲容殤突然翻身壓住她，袈裟將兩人徹底覆蓋。黑暗中，他聲音帶著毀滅般的溫柔：“來不及了。”
她摸到他脊背上凸起的骨刺——那是墮佛的征兆。
“成為我的業火吧，翎琳。”他咬開她衣帶，唇齒間彌漫著血與香料的氣息，“要麼同棺而葬……”
棺蓋突然被狂風掀開，暴雨傾瀉而入。厲容殤在電光中抬起頭，瞳孔已變成豎線：“要麼掀了這天道。”
燁翎琳望著他徹底妖化的麵容，突然低笑起來。她扯開自己衣襟，露出心口同樣的咒印。
“早知道……”她迎著他驚愕的目光，將朱唇印上他獠牙，“該把毒血吸得更乾淨些。”
棺木在雷聲中劇烈震動，刻文寸寸崩裂。厲容殤俯身時，聽見她最後的話語混著雨聲傳來：
“恭喜大師……終成我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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