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兩名膀大腰圓的衙役接過簽票,快步而出。
堂內一時沉寂,唯聞鄉民低泣並壓抑喘息。王知遠麵沉如水,指節無意識地叩擊案麵。趙師爺垂首侍立,眉峰緊鎖。淩雲立於下首,心下亦是波濤翻湧。他隱隱覺此,此事…來得太過蹊蹺,太過“恰到好處”!
…
時光倒流,回溯真相)
昨日傍晚,章家嶴那場猝然而起的大火並混亂,非是偶然。
此一切,正是淩雲之父,那位看似尋常、實則深諳市井手段的淩老漢,一手謀劃的“軟刀子”!
他看準章知禮家道貧寒,女兒秀姑又被鄭家管事覬覦、威逼利誘欲納為妾的困境,暗中讓章知義牽線,許以重利事成後助其擺脫鄭家掌控,並贈薄田安身),說動了本就不甘受辱的章知禮配合演此場戲。
那往鄭府假傳“章知禮應允納妾”口信之人,亦是淩老漢花錢雇來的生麵孔,事後早已遠遁。
而最緊要的那把火…則正是淩老漢動用早年江湖關係,自鄰縣雇來的那兩名“手上沾過血”的悍匪所為!彼輩趁雙方對峙、心神分散之際,悄然潛至章家茅屋後,以火折引燃乾燥茅草,旋即遁走,神不知鬼不覺!
混亂中,那一聲指控“鄭家放火”的呐喊,亦是淩老漢提前安插的人手所為,意在徹底點燃鄉民怒火,將縱火罪名死死扣在鄭家管事頭上!
鄭家管事一行人驚惶失措逃出章家嶴,一路狂奔,隻欲儘快回府稟報,搬救兵來彈壓此群“作亂”的泥腿子。
然,彼輩剛跑至離城尚有五六裡的一處偏僻山道時,路邊林莽中猛躥出兩條黑影!正是那兩名縱火後在此埋伏多時的悍匪!
手中鋼刀寒光一閃!
噗嗤!啊——!
幾聲短促慘嚎並悶響過後,山道重歸死寂,唯餘幾灘迅速滲入泥土的暗紅並空氣中淡淡血腥氣。
兩名悍匪手腳麻利將幾具屍首拖入密林深處,尋了處野獸出沒的荒溝草草掩埋,又將馬匹驅散,徹底抹去痕跡。
做完此一切,兩人相視一眼,若鬼魅般悄無聲息消逝於暮色之中。
神不知,鬼不覺。鄭家管事及其心腹爪牙,就此…人間蒸發!
…
鏡頭轉回縣衙。
前往鄭府傳喚的衙役去而複返,上堂稟報:“啟稟明府!小的們往鄭府傳喚,鄭舉人稱…稱其府上管事並幾名家丁,至今未歸!不知去向!”
“未歸?!”王知遠猛起身,目中寒光爆射!“好一個‘不知去向’!是未歸,抑或…聞風潛逃了?!”
堂下鄉民聞此,頓時群情激憤,哭喊聲、怒罵聲再響成一片:“青天大老爺!彼輩定是畏罪潛逃了!”“縱完火便跑!天理難容啊!”
知縣更怒,“再傳本官令諭:限鄭府三日之內,交出縱火凶徒及一乾涉案家丁!若逾期不交,便視爾等包庇凶犯,藐視公堂!本官便拿你鄭府主人是問!退堂!”
“威——武——”
堂下百姓見狀,紛紛叩首,高呼:“青天大老爺明斷!謝青天大老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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