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聽著母親此“高瞻遠矚”的安排,心下五味雜陳。此…婚事還沒定…納妾的計劃…皆提上日程了?!他隻能含糊應道:“…娘…此事…容後再議罷…眼下…還是先…把婚事定下來再說…”
從母親房中出來,淩雲心情複雜地回到了縣廨。
剛在押司房坐下,便有門子送來一個沉甸甸的書箱並一封信。說是…沈文沈秀才…遣人送來的。
淩雲有些詫異,展開信一看,隻見沈文在信中寫道:
“淩先生青覽:兄因家中急事,已返州城。先生淨心湖之詩才風采,猶在眼前,令人傾慕。知先生心性高潔,雅好詩文,兄不敢以金銀俗物相辱,特將先生當日所作二十餘首詩詞,精心編校,刊印成集,攜回府城,廣為傳發,以彰先生才名。另奉上樣書一箱,聊作離彆之贈,望先生笑納。他日有緣,再把酒言歡。沈文頓首。”
看罷書信,淩雲心下…竟是…一片惆悵!甚至…有點想罵娘!
沈兄啊沈兄!你…你倒是…用金銀來“侮辱”我啊!我…我一點都不介意!真的!我現今…很需要彼種“侮辱”啊!你此…送我一大堆詩集…有個…甚麽用啊?!能當飯吃嗎?能當官當嗎?!還“廣為傳播”?你此是…嫌我“風流才子”的名聲…還不夠響亮嗎?!
他無奈地搖搖頭,苦笑著打開彼個書箱。
果然!裡麵整整齊齊…碼放著上百本…裝幀頗為精美的小冊子!封皮上…赫然印著三個醒目的楷體大字——
《探花集》!
旁邊尚有一行小字:“寧海淩青雲著”、“秀才沈文點評”。
“探花集?!”淩雲望著此書名,嘴角抽搐,再次…惆悵不已!
探花…本是個極好的字眼,科舉鼎甲,寓意吉祥。用在…此風月詩詞集子上…雖有些…不倫不類,倒亦不算太離譜,甚至…帶點香豔的聯想。
可…此“探花”二字…跟我的姓氏…連起來讀…“淩探花”…怎麽聽…怎麽覺得…彆扭呢?!尤其…以我此年紀…排行尚帶個“小”字…“小淩探花”?!此…此都甚麽跟甚麽啊?!
他拿起一本,隨手翻看,裡麵果然收錄了彼夜他在花船上所作的二十幾首詩詞,旁邊尚有沈文用朱筆寫的點評,無非是“妙絕”、“清麗脫俗”、“深得風人之旨”之類的吹捧之語。
淩雲看得是頭皮發麻,趕緊將書合上,塞回箱子裡。“此…此一大箱…該如何處置?扔了?燒了?皆不妥…罷了罷了…先找個角落…塞起來罷…眼不見為淨!”
他將書箱推到公案底下,眼不見心不煩。
忙完公事,下衙回到吏舍。
晚飯時,淩雲見王玨神色如常,依舊溫柔體貼,但眼神深處…似乎…比往日…更多了一絲…難以察的…幽寂並…順從?他心下不由一痛,想起母親的話,對她…更是多了幾分憐惜。
小荷倒是依舊沒心沒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尚纏著淩雲並王玨陪她玩葉子牌打發時辰。
就在三人玩牌之際,忽聞得院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叩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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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嘟著嘴,不情不願地跑去開門。不多時,她氣鼓鼓地跑歸來,對著淩雲,語氣酸溜溜地稟報道:“老爺!門外…有個…花枝招展的狐媚子…說要見您!哼!一看就不是甚麽好人家的女子!老爺…您…您還是彆見了!免得…被她勾了魂去!”
淩雲一愣:“狐媚子?誰啊?”
小荷扭著身子:“奴…奴不認識!反正…打扮得…妖裡妖氣的!老爺!您可不能去!”說著,竟上前拉住淩雲的衣袖,又對王玨道:“王姐姐!咱輩一起拉住老爺!可不能讓他被外麵的狐媚子勾走了!”
王玨被她此孩子氣的舉動逗得微微一笑,輕輕拉開小婢女的手,柔聲道:“莫要胡鬨。去…請彼位姑娘進來罷。既是來尋老爺的,想必…是有正事。”
小婢女見蘇瑾發話,雖不情願,亦隻得跺了跺腳,轉身去了。
不多時,另著一個女子走了進來。
淩雲抬首一看,不由得微微一怔。
來的…竟是…賽金花!
隻是…今日的她…與往日大不相同!褪去了豔麗奪目的紅衣,換上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麵上亦隻是略施薄粉,淡掃蛾眉…竟少了幾分風塵媚態,多了幾分…清減與…楚楚可憐?
她…此是…轉性了?還是…真要…從良了?
賽金花走到堂中,對著淩雲,盈盈一福,聲線帶著一絲沙啞與…疲憊:
“奴家…賽金花…見過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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