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五年4069年)九月乙巳日初一,太常卿陳世舉進言說:‘按照古代的製度,凡是修繕宗廟,就要派遣官員祭告天地神靈),並且祭祀土神。’現在選擇日期修築太廟宮牆,應該舉行告祭之禮。皇帝聽從了他的建議,說:“到了那一天,朕親自到太廟祭祀禱告,用一隻羊、一頭豬,而土神就由你太常寺用一頭豬來祭祀。”
南海的盜賊黑鬼叛亂,皇帝下詔令廣東的衛兵前去討伐,在馬鞍山打敗了他們的隊伍,又在浪淘觜打敗了他們,活捉黑鬼以及偽都督、元帥等三百七十多人,將他們斬殺。
庚戌日,皇上對中書省的大臣說:“如今秋意已深,北平逐漸寒冷,那些來自應天、大河各衛所的士兵以及從揚州、高郵新招募的運送糧食到那裡北平)的水軍,應該各自發給他們棉祆。”
壬子日,命令工部製造十塊扈駕先鋒金字銀牌。這種牌子長五寸,寬二寸五分,上麵是獅吻形狀),下麵是伏虎形狀),外麵是方形裡麵是圓形,刻有“駕前先鋒”四個字,用金塗飾。
丙辰日早晨,有一顆星呈青白色,從太微垣西邊的星牆升起,向東南方向運行,到雲中這個地方消失了。
丁巳日,靖海侯吳禎從遼東派人送來故元平章高家奴。知樞密院的高大方、同僉高希古、張海馬、遼陽路總管高斌等人來到京城,皇上對大臣們說:‘當初元都被平定後,有人勸朕立即攻取遼陽,朕認為不必把力量用在不緊急的事情上,也不必把威嚴施加在畏懼自己的人身上,遼地雖然遙遠,但不必用兵,天下平定後,他們自然會歸順。’不久,元朝遼陽行省平章劉益,果然獻出他所管轄的地方前來歸降,當地)還存有一兩個凶暴倔強之人,猶豫不決,持觀望態度,我也不加追究。如今高家奴等人又相繼前來投降,不費一兵一卒,遼陽就被平定了。我想他們都是原來元朝的臣子,天命已經改變,所以他們來投降了。然而自古以來國家興亡的道理,是和國家治理的好壞相互聯係的。《尚書》上說:‘與治理國家的正道同行,沒有不興盛的;與導致國家動亂的壞事相伴,沒有不滅亡的。’元朝末年,君主和臣子荒疏政務、懈怠國事,法紀和倫常被荒廢和破壞,製造禍亂的人,互相煽動並興起事端,一旦上天不再保佑元朝,這些人就成了我的奴仆。假如他們的君臣知道天命可畏,兢兢業業,晝夜不懈怠,怎麼會淪喪呢?你們應該以前人的做法為鑒戒,小心謹慎地修養德行,來匡正我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凡是朕有所作為,不要因為事情小就不說,使朕在應警覺之處有所疏忽。’群臣都叩頭說:“陛下敬重上天,勤勉於民事,聖明的品德一天比一天更新,而且誠摯懇切地不忘警戒,實在是國家千秋萬代的福分。”
戊午日,潮陽衛指揮僉事唐賀招降了八百七十名山賊。
征南副將軍、江夏侯周德興等人討伐婪州、鳳州、安州、田州等州各個山洞中的蠻族人,將他們全部平定,於是攻克泗城州。
己未日,祭祀周天、星辰。皇上對戶部官員說:“石隴、定海以前設有宣課司,是因為有漁船出海捕魚。現在既然已經有禁令了,就應該廢除這項製度,不要給百姓造成禍患。
壬戌日。聖壽節的前一天,中書右丞相汪廣洋率領百官請求舉行慶賀禮。皇上說:‘我已經下令廢除這個禮儀,你們應該體諒我的心情,不要再祝賀了。’當時高麗國王王顓派同知密直司事成揆進表祝賀,並派版圖判書林完祝賀皇太子的千秋節,向朝廷進獻金銀龍盞、龜貝、玳瑁等物。詔令中書省告知高麗國王:從今以後,皇帝生日、皇後生日,都免除該國的)慶賀禮儀。從此以後每年皇帝生日,他都齋戒素食,不接受朝賀。
太原府陽曲縣發生了兩次地震。
癸亥日,在此之前,皇帝對中書省大臣說:“凡是犯貪汙罪的人,即使罪行已經被赦免,也要追回贓款。如果赦文中有已經發現、沒有發現、已經結案、沒有結案之類的話,哪些罪行適合赦免,哪些罪行不適合赦免,你們詳細商議後上報。”到這時,刑部提議:凡是謀反、大逆、謀殺祖父母、父母、妻妾殺害丈夫、奴婢殺害主人、殺人以及強盜、蠱毒、厭魅不赦免的,其餘罪行無論輕重,都赦免去除處罰。如果有拿大赦以前的事情相互告發檢舉的人,就判他有罪。如果是官府的錢糧,事情必須追查到底,即使犯人已經遇赦,也必須按照法律規定改正過來,征收虧欠的錢糧。在百姓歸服之後,戶口婚姻、田產、錢財債務等方麵的事務,雖然已經遇大赦,但是應當予以改正和歸還的,都要聽憑當事人)追討處理。凡是從今往後官吏收受贓物,遇到赦免罪行,贓物都要追繳收納。如果在大赦之前犯有貪汙財物罪行被發覺,因害怕被治罪而逃走躲避,以及在被革除官職之後罪行暴露的,依照法律追究罪責。奏疏呈上後,皇帝批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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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日,占城國王阿答阿者派遣他的臣子陽寶、摩訶八的佛祿等人前來進貢地方特產。皇帝下詔賜給阿答阿者織金的彩色絲織品、紗羅共四十匹,賜給使者的紗羅、彩色絲織品、錢財布帛各有不同多少不等)。
設置通州守禦千戶所。
乙醜日,廣州府發生地震,有聲音如同雷鳴。
癸酉日,高麗使者鄭夢周等人到達京城,太祖)又賞賜衣服給他們,然後讓他們回去。
冬季十月初一甲戌日。
乙亥日,在浦子口重新設置龍虎衛。
丁醜日,太原府壽陽縣有一個百姓的妻子一胎生下三個男孩。
戊寅日,太原府陽曲縣發生地震。
己卯日,祭祀太廟。
庚辰日。豫章侯胡廷美收集武昌新軍五千四百餘人至京師。夜裡,有一顆星星從五車星座流落到參旗星座後消失。
辛巳日,任命晉王府左長史謝成兼任太原都衛都指揮使。
戊子日,皇帝認為此時正在營建中都,擔心服役會妨礙農業生產,下詔從今以後可憫恤的雜犯死罪都可以免死,發配到臨濠服勞役。
己醜日,命令製定齋郎、樂生、文武舞生的冠服製度:齋郎頭戴黑色介幘,用漆布製成,沒有花樣,身穿紅色絹質窄袖衫,衫內用紅色生絹襯裡,腳穿黑色四縫皮靴,係黑色角帶。文舞生和樂生頭戴黑色介幘,介幘由漆布製成,上麵加有描繪的金蟬,身穿紅色絹布製成的大袖袍,胸前和後背畫著纏枝方葵花,袍裡是紅色生絹,加有兩個錦製臂鞲,腳穿黑色皮製四縫靴,腰係黑角帶。武舞生的武弁,是用漆布製作而成的,上麵加有描金蟬,服飾、靴帶都與文舞生相同。
禮部進言說:‘有封號的婦女以及平民百姓的妻子,衣服首飾都有等級差彆,隻有未出嫁的女子沒有這方麵的製度規定。’按照宋朝的製度,女子年滿二十歲就舉行笄禮把頭發盤起來,插上簪子,表示成年),在沒有舉行笄禮之前,關於服飾製度,史書上也沒有見到相關記載。隻是士大夫家世代相傳,婦女的打扮)都是梳著三個小發髻、戴著金釵、綴著珠子的發飾、穿著窄袖的褙子,我們)應該按照這種形製去做)。’皇帝同意了。
庚寅日,高麗國王王顓派遣他的同知密直司事金湑等人進奉表箋恭賀明年元旦,並且進貢金銀、玳瑁等器物。
辛卯日,太原府陽曲縣發生地震。
甲午日。在此之前,皇帝認為高麗國派來貢獻物品的使者往來過於頻繁,派遣原元朝樞密使延安答裡出使高麗傳達旨意,並且把紗羅綢緞賞賜給高麗王王顓。到了這時候,王顓派他的門下讚成事薑仁裕上表謝恩,進貢了十七匹馬,還有錦囊、弓矢、金鞍以及人參等物。當時,該國的賀正旦使金湑等人先到達京城。皇上因為元旦日期還早,擔心使者們在這裡停留太久,因為薑仁裕隨後也到了,於是讓他們都回國去了。於是對中書省大臣說:“以前因為高麗頻繁進貢,所以派延安答裡去告訴他們我的意思。現在一年之內,朝鮮多次前來朝貢,既使他們的百姓困苦疲敝,又讓他們渡海前來,道路艱險,比如洪師範回國時,遭遇了船翻人溺的禍患,幸虧有得以幸免的人,才能回來說明事情的原委,否則,怎能不讓人感到懷疑。在古代,諸侯對於天子,每年要進行一次小聘問,每三年要進行一次大聘問。如果是九州之外的藩國、遠國,那就隻要一代君主來朝見一次就可以了,他們所貢獻的物品,也沒有過於奢侈的東西。現在高麗距離中國比較近,那裡的人知曉經史,典章製度、禮儀音樂,大致與中國相似,不是其他國家能比得上的。應該讓他們遵守三年一聘的禮儀,或者連年每年)來一次,他們進獻的地方特產,隻需要以所產的布十匹就足夠了,不要讓他們進獻過多的東西。中書省可以將我的意思傳達給他們。占城、安南、西洋、瑣裡、爪哇、渤尼、三佛齊、暹羅斛、真臘等國家,是新近歸附的遠方國家,凡是來朝見的,也都要明白地告訴他們我的心意。”中書省官員趁著使者回國,按照皇帝的旨意告訴了他的國王,仍然有詔書賜給王顓藥物。
丁酉日。韃靼族五千九百多人從東勝前來歸降,朝廷命令他們居住在臨濠,每月發給他們柴米。
征西將軍、宋國公馮勝等人從甘肅班師回到京城。
皇上考慮到驛站運輸繁重,所以元朝的百姓有因充當馬夫服役而導致家庭破敗的。於是告諭中書省的大臣說:‘善於治理國家的人,對待百姓就像對待自己一樣,愛護他們而不傷害他們;不善於治理國家的人,對百姓橫征暴斂,搜刮民財,隻嫌不夠。’竟然不知道君主和百姓是一個整體,百姓既然不能安定地生活,君主難道能獨自安於他的君位嗎?就好像駕馭馬的人,拉緊馬嚼子,狠抽馬鞭,不停地讓馬奔跑,很少有不跌倒的。馬既然已經跌倒了,人難道還能不受傷嗎?元朝末年的政治,寬厚的太過放縱,嚴厲的太過殘暴。看那驛站傳遞這一件事,竭儘百姓的力量並且讓百姓勞苦,這和駕馭馬匹的人有什麼不同呢?怎麼可以重蹈這樣的覆轍呢?從今以後,驛站的馬夫一定要讓糧食多、人丁多的人家來擔任,這樣大概他們才會有餘力。有關部門一定要加以撫慰,有非法騷擾侵害百姓的要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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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免除應天、太平、鎮江、寧國、廣德五個府的秋糧。詔書說:‘國家以百姓為根本,百姓以糧食為根本,這就是擁有國家的人重視百姓的生活和生命的原因。’我趁著各方英雄豪傑紛紛起兵爭鬥的時候,率領眾人渡過長江,在建業今南京)建立都城,到現在已經十八年了。這期間修築的高大城池、深挖的壕溝,軍需物品的製造,各種物資的供應,都是你們靠近京城的五個府的百姓,率先效力,幫助我渡過了難關,你們的民力很是煩勞,我不敢忘記。天下統一,到現在已經五年了。雖然曾經免除了他們四年的租稅,但是還不足以報答他們以前的功勞。因此告誡有關部門,應天、太平、鎮江、寧國、廣德這五個府今年應該征收的秋糧,除了糧長頑固狡猾不蓋糧倉以及征收賦稅盤剝百姓的,他自家的糧食不免征收之外,其餘的全部免除。唉呀!我掛念你們百姓的辛勤勞苦,想要讓你們自在地生活在鄉村田野之中,從而共同享受太平盛世,這就是我的心意啊。他們辛勤耕種田地,符合我的心意。
十一月甲辰日初一,重新在寶慶府設置寶慶衛。在此之前,溪洞蠻寇發動叛亂,朝廷)將寶慶衛的治所遷到益陽,到此時恢複其舊有治所,仍然在益陽設置守禦千戶所。
丙午日。命令有奏對之事的文武官員,各自按照自己的班次,不得超越。
丁未日辰時,太陽有光暈,上方有背氣和兩個日珥。
把興化衛合並為鐘山衛,天長衛合並為定遠衛,振武衛合並為興武衛,和陽衛合並為神策衛,通州衛、吳興衛合並為龍驤衛。不久又設立了和陽、神策兩個衛所。
戊申日,高麗國的國王王顓派遣中郎將宋坦帶著金希聲等十一個人前來歸附。金希聲是嘉興府人,先前被倭寇擄掠,後來被高麗人抓獲,到這時才被遣送回來。
己酉日,原元朝降將行樞密院同僉賴正孫招集福州殘餘的五千士兵,送到京師。
庚戌日,征南副將軍、江陰侯吳良等人班師回京。
壬子日,設置甘肅衛都指揮使司、莊浪衛指揮使司。
確定命婦圓衫的製度,用紅羅製作,繡有多重雉鳥的圖案來區分等級。一品官的服飾繡九種雉鳥,二品官的服飾繡八種雉鳥,三品官的服飾繡七種雉鳥,四品官的服飾繡六種雉鳥,五品官的服飾繡五種雉鳥,六品官的服飾繡四種雉鳥,七品官的服飾繡三種雉鳥,其餘官員不用繡雉鳥。
辛酉日,在圜丘祭祀昊天上帝。思州的土官田弘率領他所統轄的蠻夷長官前來朝見,進獻地方特產。皇上命令田弘承襲他父親的職位擔任宣慰使,賞賜他白金、華麗的絲織品、鈔錠。
癸亥日,皇帝詔令浙江、福建等靠近海邊的衛所,改造更多櫓槳快船,來防備倭寇。
皇帝下詔在中都建造公侯的宅第。韓國公、魏國公、鄭國公、曹國公、衛國公、宋國公,總共六位國公,中山侯、長興侯、南雄侯、德慶侯、南安侯、營陽侯、蘄春侯、延安侯、江夏侯、濟寧侯、淮安侯、臨江侯、六安侯、吉安侯、滎陽侯、平涼侯、江陰侯、靖海侯、永嘉侯、潁川侯、豫章侯、東平侯、宜春侯、宣寧侯、河南侯、汝南侯、鞏昌侯,總共二十七位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