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一年4085年)夏四月初一乙巳日,朱元璋在太廟舉行祭祀。
命令已故東莞伯何真之子何榮承襲父親的爵位。皇帝詔書說:“元朝末年,天下戰亂,群雄割據,不計其數,這其中能認清形勢而決定去留的有幾個人呢?你的父親東莞伯何真,過去能夠聚集眾人,保全守衛嶺南地區,等到我平定天下的時候,不勞煩軍隊征伐,就獻上他的土地,並且保全他的百姓,真可以說是非常識時務的人啊。朕讚賞他的忠誠,賜給他封爵。近來他年老去世,朕一直記在心裡。現在特地命令你繼承父親的爵位,封為東筦伯。你要更加砥礪忠誠之心,不要毀棄先輩的功業,長久地保有俸祿和地位,用來傳給後代之人,要慎重啊!”
丁未日,木星停留在太微垣區域,火星侵犯壘壁陣星。
壬子日,河南蘭陽縣百姓陳濟樵等二人都一百歲了,朝廷各賜給他們裡仁冠、黑角帶、圓領衫,每人每月賜給三鬥酒、五斤肉,每年賜給一匹帛、一斤絮。河間府南皮縣的百姓李敬先等人年紀九十多歲了,每月供給他們三鬥酒,五斤肉,每年加賜一匹帛,一斤棉絮。平陽府平遙縣的百姓梁義等人年齡八十多歲了,每月供給三鬥酒。賞賜五斤肉,各自返回自己的家。皇帝下令讓當地官員時常慰問,其餘的事情都按照常例處理。
派遣使者董紹前往占城國,告知占城國王阿答阿者說:‘你居住在海島之中,向眾多的外族發號施令,以此統治你的國家,如果沒有恩德與誠信向下施行,來安撫、養育民眾,怎麼能夠在一方做君主,傳位到子孫,保證沒有憂患呢?你最近派遣兒子前來朝見,我立即命令宮中使者將他送回本國。等到他回來,說起你的所作所為,很少遵循典章製度,我當初並不相信這些話)。等到拿麻林機所陳述的你們國家的事情來相互比較,就有可信而不假的內容。
今年四月,又得到安南上奏說:‘使者劉敏路經占城、真臘,他們貢獻的五十二隻大象中,有四分之一被占城人偽裝成強盜搶走了,還搶走了十五個奴仆。’由此更知道你住在南蠻,不知道尊敬中國,隻知道以掠奪為生。況且強大的敵寇雖然每天都在做不義的事情,但尚且懂得長幼尊卑的秩序,懂得平均分配後來繳獲的東西的道理,怎麼能做一個國家的君主,而放肆地侮辱天下的大君主呢?就像往年所進獻的兩名象奴,自從送你的兒子回去之後,竟然隱藏起來不遣送回來)。
你的所作所為如此,一方麵是沒有了用小國侍奉大國的心態,一方麵是失去了與鄰國的友好關係,信義都喪失了,憑什麼保住國家?”你一定要清除雜念,改變圖謀,不要留下悔恨。
癸醜日,大將軍、永昌侯藍玉等人的軍隊在遊魂南紮營,途中沒有水源,士兵們口渴難耐。當地有座小山,在韃官觀童所居住的營地附近,忽然聽到像火炮一樣的聲音,藍玉派人去查看,發現有四個泉眼湧出了泉水,士兵和馬匹都去飲用,這才沒有陷入困境,剩下的泉水流出形成了一條小溪。眾人都歡呼說:‘這是朝廷的福分,是上天的幫助啊。’在此之前,皇上曾經夢到宮殿西北角有一座小山,有泉水徑直流下,流到皇上腳踩著的地方就停止了。到了這時,小山上的泉水湧出,正好與夢境相符。
太陰星進入太微垣。
乙卯日,大將軍、永昌侯藍玉的軍隊到達百眼井,距離捕魚兒海還有四十多裡,偵察兵沒有發現敵人,想要帶兵返回。
定遠侯王弼說:“我們受到朝廷的優厚恩遇,遵奉聖明君主的威嚴德行,率領十多萬大軍深入敵人的地域,現在幾乎沒有什麼收獲,就急著說要退兵,恐怕大軍一旦移動,就難以再停下來,白白地勞累軍隊,將拿什麼向朝廷複命呢?”藍玉深以為然,告誡各軍都要挖地洞來燒火做飯,不要讓敵人看到煙火。軍隊於是前進了。
丙辰日,黎明時分,明軍抵達捕魚兒海南邊飲馬,偵察得知敵軍主營在海東北邊八十多裡的地方。藍玉任命王弼為前鋒,直接逼近敵軍的營地。敵軍起初認為我軍缺乏水草,必然不能深入他們的領地),因此沒有設置防備。又趕上大風揚起沙塵,白天一片昏暗,軍隊的行動敵人都不知道。
敵人的首領正打算向北走,車輛和馬匹都朝向北方。忽然大軍來到,他們的太尉蠻子率領部眾抵禦迎戰,我軍)打敗了他們,殺死了蠻子和他的幾十名士兵,他的部眾於是投降了。北元君主脫古思帖木兒和他的太子天保奴、知院捏怯來、丞相失烈門等幾十名騎兵逃走了。藍玉率領精銳騎兵追擊,追出一千多裡,沒有追上,於是返回,俘獲了元順帝的次子地保奴、妃子等六十四人,以及故太子必裡禿妃和公主等五十九人。
詹事院同知脫因帖木兒在逃散的過程中把馬丟了,藏在草叢中,被俘虜了。又追擊並抓獲吳王朵兒隻、代王達裡麻、平章八蘭等共二千九百九十四人,將士與男女百姓七萬七千零三十七人,繳獲寶璽、圖書、牌麵共一百四十九件,宣敕照會三千三百九十道,金印一枚、銀印三枚,馬四萬七千匹,駱駝四千八百零四頭,牛羊十萬二千四百五十二頭,車三千多輛,把繳獲的敵兵的兵器盔甲集中起來焚毀,派人入朝奏報,於是就回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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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日,廣西都指揮使司上奏說:“平樂府富川縣靈亭山、破弤山等洞的瑤民造反。”一千多人占據耕種內地的土地,聚集在一起呼嘯呼喊,搶劫掠奪,當地居民被他們侵擾。恭城、賀縣以及湖廣道州、永明、江華等縣的百姓,靠近徭族聚居的山洞,也遭受他們徭族)的侵害。等到調遣衛兵前來抓捕,他們就逃到深山中躲避,等到衛兵退去,他們又開始肆意妄為。
我們打算在秋收的時候,率領所部,會同永、道各衛所的官軍,在賊人的邊境屯駐,扼守他們的要害,收割他們種植的穀粟,他們沒有了糧食,一定會自己陷入困境,然後趁機將他們擒獲、殺死,這樣或許可以消除以後的禍患。”他聽從了這個建議。
丁巳日,在湖廣五開衛、靖州設置了十二座驛站,驛站的差役由流放的犯人充當,讓他們屯田自給自足。
己未日,皇帝詔令各衛核實軍隊,如有藏匿自己的兒子,而讓養子代替服役的,一律不準。夜裡,發生了月食現象。
壬戌日,當時高麗王祦上表說:文州、高州、和州、定州等地,原本是高麗以往的土地,鐵嶺這個地方,實在是高麗世代守衛的地方,請求仍然讓這些地方歸高麗)統轄管理。
皇帝對禮部尚書李原名說:“幾州的土地,就像高麗所說的,似乎應該歸屬他們。從道理和形勢來看,以前既然已經被元朝所統治,現在就應該歸屬於大遼。何況如今鐵嶺已經設置了衛所,朝廷自會派兵馬守護當地百姓,各有統屬。高麗方麵所說的話,不值得相信。而且高麗的土地,過去以鴨綠江作為邊界,自古以來就接受中國的聲威和教化,然而多次被中原曆代王朝征伐,是因為它自己挑起事端。現在又拿鐵嶺作為借口,這是想要挑起事端了。
遠方的小邦小國,本來就應該不和他們計較,但是他們欺詐虛偽的情況,不能不考察。禮部應該把我所說的內容告知他們的國王,使他們)各自安守本分,不要滋生事端。
癸亥日。派遣使者告訴西平侯沐英說:“最近得到報告,得知已經打敗了百夷,思倫發逃走了,可以把軍隊逐漸移向景東。然而蠻夷性情頑固粗野,如果不引咎請降,一定會再次入侵。定邊距離滇池,如果緩慢行軍就需要十天到一個月的時間,快速行軍又難以與之交戰。想要萬無一失,必須在各地屯田,加固壁壘,與敵軍相持,等待大軍聚集,然後再發起進攻。在此之前的勝利,如果不是指揮吳良堅守小寨,也幾乎遭受欺侮。
你千萬不要輕視他們,一定要謹慎穩重,看準時機來取得勝利,搗毀他們的巢穴,才算是好的。如果他們恭敬誠懇地請求停戰,可以用大義告知他們,讓他們償還我們所耗費的錢財,並且進獻一萬五千匹馬。景東多次有軍士陣亡,朝廷)命令景東)進貢五百頭大象、三萬頭牛、三百名象奴。他們如果真的順從命令,按照規定的數額來進貢,就答應他們。
甲子日,惠州府龍川縣百姓蘇文山聚集興寧縣一千多名不良少年造反。歸善縣的壯丁甘秀榮等人也聚眾一千多人,侵擾劫掠長樂縣來響應他們。事情傳到朝廷,朝廷命令廣州右衛指揮僉事吳誠率領所部軍隊會同贛州衛指揮同知張泰等的軍隊去追捕他們,俘虜和斬殺賊寇共一千九百七十多人,其餘的黨羽四處潰散,把那些投降的賊寇押送到京城。
丙寅日,命令都察院派人前往曉諭負責按察治理江西的監察禦史花綸等人:從今以後,隻有官吏貪汙受賄、枉法以及犯有嚴重罪行的,才按照法律逮捕審問;罪行較輕的隻需記錄他們的過錯,不要列舉瑣碎小事,從而興起大的訟案。如果府縣的官員都應當被逮捕審問,就一定要留下一個人處理事務,等替代的人到了,然後再逮捕他。當時花綸剛剛主管江西,想要張揚威名,被官吏逮捕的人很多。皇帝聽說後,所以有了這個任命。
己巳日,任命胡敬為羽林右衛世襲指揮使。胡敬,是前軍都督僉事胡通的兒子。太白星在白天出現。
庚午日,雲南廣西府知府普德、彌勒州知州赤喜、師宗州知州阿的各自派人來朝貢馬匹,皇帝下詔賞賜他們文綺和鈔錠。
辛未日,賞賜蘇州等衛將士二十萬九千三百多人,白金十萬九千九百多兩,鈔三萬錠,布三十萬七千六百匹。
壬申日。升左通政茹瑺為通政使,任命右通政祝春為左通政,禮部司務範讓為參議。
任命韃靼酋長孛羅帖木兒為廬州衛指揮僉事,依舊率領他部下的韃靼官員二百五十人。
癸酉日,設置辰州衛中左二千戶所。普定侯陳桓率領軍隊駐守畢節。當初,皇帝詔令傅友德等從永寧到達畢節,測量路程的遠近,在道路兩旁樹立柵欄紮營,每個營安排士兵兩萬人,砍伐道路兩旁叢林中有水田的地方的樹木),分彆安排士兵耕種,作長遠的打算,並且與西平侯沐英互相支援。到這時,陳桓等人的軍隊到達畢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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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龍州土官趙帖堅生病,讓他的侄子趙宗壽代行處理州裡的事務。
大將軍、永昌侯藍玉攻破原元朝將領哈剌章的軍營,俘獲他部下軍士一萬五千八百零三戶,馬和駱駝四萬八千一百五十多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