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麵儘頭,是海。
它安靜得不像水,更像一麵呼吸的鏡子。
風吹過,海麵不動。
世界好像到了邊界,連浪都不敢再前進一步。
他們站在岸上,腳下的鹽與沙混成一色。
阮初把終端插入地表,屏幕閃了一下:
【坐標確認:母夢接入點·舊序列13】
【信號狀態:沉眠/不穩定】
“這就是它的起點?”聞敘低聲問。
“更像是它的墳。”阮初答。
“或者它的夢。”夏堇補。
風大得讓人睜不開眼。
張弛的外套被吹得獵獵作響,他盯著那片平得近乎詭異的海,喃喃道:
“如果夢有形狀,大概就是這樣——看得見,卻永遠摸不著。”
他們沿著岸走了一個小時。
沒有腳印。
鹽風一吹,所有痕跡都會被抹去。
陸惟抬頭,指著海麵中央的一道弧光:“那是什麼?”
阮初調出增強模式,屏幕上浮現出一串符號——_reidentseepode】aytriggeroop】
她的眉頭皺了一下:“夢權的核心還在呼吸。它在重啟。”
“多久?”夏堇問。
“也許明天,也許現在。”
風聲忽然變調,像是誰在水下敲鐘。
聲音一層一層疊起來,輕微卻刺耳。
聞敘下意識按開錄音筆。
海麵上泛起一道波紋。
波紋擴散時,水麵裡浮現出無數模糊的影子。
他們不是人,也不是幻象,而是“姿態”——
有的像在奔跑,有的像在睡。
風一吹,那些影子全被打碎。
“它在放夢。”阮初說。
“給誰看?”張弛問。
“給我們。”
海的邊界亮起一圈極細的白光。
像心電圖在呼吸。
每一閃,都讓腳下的地麵輕輕顫動。
夏堇蹲下,手觸到海邊。
水溫是冷的,卻帶電。
那一瞬間,她的視線模糊——
她看見無數碎片閃過:塔心的坍塌、母夢的塔影、那孩子的笑聲。
“夏堇!”聞敘抓住她的肩。
她回神,臉色蒼白:“我看到了……過去。”
“夢權在回溯。”阮初迅速操作終端,“它在重組我們記憶的副本,想借我們醒著的腦補完它沒寫完的夢。”
“那就讓它補。”夏堇站起,“反正我們也不信它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