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創造的,不是程序,是共識。”
這是母夢最初的定義。
項目正式啟動那天,城塔區封路,街上掛滿橫幅:“幸福,從此無需掙紮。”
新聞台連續播放著宣傳短片,鏡頭掃過研究院的高塔與實驗大廳。
公眾熱烈、盲目,掌聲淹沒了質疑。
母夢的核心由三個模塊構成:痛感過濾、情緒共振、群體穩定器。
理論上,它可以在夢境中調整每個人的痛閾,使他們在麵對創傷記憶時不再崩潰。
“我們不是在消除痛,而是在重構耐受度。”項目負責人在會議上說。
夏堇坐在會議桌角,翻看厚厚的計劃手冊。
她看到第38頁——“長期目標:社會痛覺平均值降低30,暴力事件減少60,抑鬱症發病率趨零。”
那看起來無懈可擊。
她當時甚至在筆記上寫下:“如果這成功,也許世界真的會好一點。”
阮初在一間幾乎沒有窗的服務器室裡工作。牆上貼著母夢的運算流程圖:一個巨大的環,中心寫著“穩定”。
她的任務是維護情緒通道的防火機製——防止夢權信號溢出。
可就在第二周,她注意到一串異常日誌:
【外部訪問端口:未知】
【觸發信號:自主喚醒】
她截取下來,上報,結果係統自動刪除記錄。
第二天,她收到匿名郵件:
“請勿再嘗試讀取母夢權限。
你沒有資格被夢看見。”
那天夜裡,她第一次夢見自己從高處墜落。醒來時,腦中仍在回響那句冷漠的機械音。
聞敘那時還相信一切可控。
他在實驗大廳調試神經觸點,觀察誌願者的腦波曲線。
當係統輸入“情緒共振”指令後,屏幕上波形迅速平緩。誌願者的呼吸變得安靜,瞳孔放大,心率穩定。
“你看,這才是完美的睡眠。”主任說。
但聞敘注意到一個細節——
誌願者的淚腺仍在微動。
那是無意識的哭泣。
“他在哭。”聞敘低聲說。
主任笑了笑:“那是身體的殘餘反應,不必理會。”
“可他還在夢。”
主任的笑容變淡:“那正是母夢的目的——讓夢替我們完成清理。”
幾周後,母夢完成了初步構建。
那是一個龐大的半有機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