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彎著腰,帚尾輕點,每一記落筆都仿佛牽引著某種無形的絲線,從塵世深處抽引而出。
他沒有多言,隻是依次在圓外點了四下——
第一點,偏東,標記“小石頭”,那個總把炭筆掰斷卻堅持抄寫善錄的孩子;
第二點,向南微斜,刻下“斷天童”,曾是殺人如麻的魔道餘孽,如今在北境邊城教蒙童識字;
第三點落在西南,寫著“老農”,那個在饑年散儘存糧、餓著肚子扶起逃難婦孺的枯瘦身影;
最後一筆,極輕,幾乎被海風抹去,隻留下一個名字:“阿芸”,藥園裡曾為救毒蛇反遭唾棄的啞女,後來用一生熬製解毒湯。
每一個名字落下,沙灘便微微震顫一次,仿佛地脈深處有鐘聲蘇醒。
遠處的小石頭忽然渾身一顫,像是被一道暖流擊中,眼眶無征兆地發熱。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粗布卷軸,上麵原本模糊的墨跡竟開始自行延展,如同有了呼吸。
陳凡緩緩直起身,塵緣帚橫於掌心。
帚身早已斑駁不堪,竹條斷裂處露出內裡的金絲紋路——那是百萬次掃除塵埃時,功德凝結成的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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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小石頭,目光溫和,卻帶著不可推卸的重量。
“以後掃地的,是你了。”他說。
小石頭怔住,喉嚨發緊。
他想說“我還不懂”,想說“我怕記錯”,可話到嘴邊,卻被一種突如其來的清明壓了下去。
他伸出手,指尖觸到帚柄的瞬間,一股溫熱如血流般湧入手臂,直抵心口。
那不是力量,而是一種認同——仿佛千萬雙眼睛正透過這帚柄注視著他,無聲地說:你可以。
就在這一刹那,天地間起了異象。
無論遠在雪嶺古寺的斷天童,還是蜷縮在破廟中熬藥的老農,抑或正在山野采藥的阿芸……所有曾因一念之善被記入“民願星河”的人,心頭同時掠過一句話,清晰得如同耳語:
“我可以做個好人。”
不是祈使,不是命令,而是一種喚醒。
像是長久蒙塵的心鏡,終於被輕輕拂去第一層灰。
夜琉璃原本靜立一旁,忽然抬頭,目光如刃般刺向天際。
隻見蒼穹邊緣,原本僅有一條流轉不息的金色星河——那是由人間善念彙聚而成的“民願之扉”。
而現在,在其側畔,竟悄然浮現出第二條星河!
它色澤幽藍,光芒冷冽,軌跡蜿蜒如蛇,似從某個無法觀測的域外裂隙中滲透而來。
它不動聲色地旋轉著,與金河並行,卻不相融,仿佛來自另一個規則完全不同的世界。
“喂。”她轉頭看向陳凡,唇角微揚,眼中卻燃起久違的戰意,“你說……彆的世界,也有需要扶起來的人嗎?”
陳凡沒立刻回答。
他拍拍衣襟上的沙粒,順手拎起那罐尚溫的參湯,仰頭灌了一口。
滾燙的液體滑入喉中,嗆得他直哈氣,眉頭皺成一團。
“管他呢,”他嘟囔著,把陶罐擱回岩石,“反正我現在退休了。”
可就在他放下罐子的刹那,眼角餘光已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條幽藍星河。
係統界麵在他意識深處悄然浮現,沒有提示音,沒有炫光,隻有一行極小的白字,安靜得近乎詭秘:
【檢測到跨維度願力波動……建議開啟‘諸天播願計劃’】
海風驟停。
浪花懸於半空。
礁石陰影中,一支炭筆悄然滾落,劃出一道未儘的弧線。
晨光漫灑南荒海岸,陶罐參湯餘溫尚存,陳凡正蹲在一塊黑岩旁塗鴉,忽感心頭一震——
火麟殘魂傳回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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