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接下來的六日,不隻是對抗天劫,更是與時間、與命運、與所有人對他的期待賽跑。
而最痛的,從來不是死,是明知有人會因你而死,卻仍不得不前行。
遠處鐘聲悠悠響起,破曉將至。
忽然,藏經閣最深處,那本《太虛道藏·終篇》再度震顫,封皮微啟,一道金紋自第八塊碑文中延伸而出,直指扉頁空白處,竟開始自行書寫——
字未成,意已驚天。子夜將至,萬籟俱寂。
藏經閣的琉璃瓦上覆了一層薄霜,月光如銀水般傾瀉而下,在簷角凝成一道道冷冽的光刃。
陳凡盤坐於石階儘頭,雙目微閉,呼吸綿長,可眉心始終擰著一道深痕——那不是疲憊,是命運壓境前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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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木門輕響。
白千饈提著一隻青竹食籃來了。
她一身素袍,發髻鬆挽,臉上沒有半分靈廚首席的倨傲,反倒透出幾分舊日炊煙裡的溫軟。
她不言語,隻將籃中瓷碗輕輕取出,放在門檻之上。
熱氣騰騰,七色靈光在湯麵流轉,藥香如絲,纏繞著夜風悄然彌漫開來。
“七星續命麵。”她在唇齒間低語一句,聲音輕得幾乎被夜蟲鳴咽吞沒,“多吃一口,多活一刻。”
話落,她轉身離去,腳步極輕,仿佛怕驚擾了這方天地的沉眠。
可就在跨出院門的刹那,肩頭微微一顫,似有千鈞重負無聲墜落。
陳凡睜眼,目光落在那碗麵上。
湯底澄澈,浮著七顆晶瑩藥珠,每一顆都蘊著百年壽元精粹,珍貴到足以讓金丹長老為之動容。
他知道,這是她掏空膳堂私藏、甚至抵押了自己十年俸祿換來的“延命之禮”。
他忽然笑了,笑得眼角有些發熱。
“原來這世上,真有人盼我長命。”
筷子挑起一縷麵絲,他送入口中,滋味清淡,卻暖得直抵肺腑。
可下一瞬,他手腕一翻,整碗麵儘數傾入院中古井——
“省著點用,後麵的日子還長。”
湯水流瀉,落入幽深井底,竟未發出聲響,仿佛被某種古老存在悄然吞噬。
井壁青苔微微泛光,隱約浮現一行殘字:“代劫者,不可食壽賜。”
陳凡盯著那行字,眸光微閃,卻不驚訝。
他知道,這不是警告,是提醒。
功德係統早已沉默多時,此刻卻驟然震動——
【檢測到高維因果波動】
【初級‘替劫模式’預演協議開啟】
【是否啟動?】
赤紅彈窗懸浮於意識深處,兩選項明滅交替:【否】【是】。
那一瞬,無數畫麵在腦海中炸開——雲溪鎮焚城的火光、十萬哭魂伸出的手、夜琉璃嘔血卻強撐冷笑的臉、蕭寒舟割破手掌按下的血契……還有娘親臨終那一句:“活下去……彆替彆人活。”
他的指尖懸在虛空中,距離“是”僅毫厘之遙。
可最終,隻是緩緩收手。
“我不信命,也不信係統。”他低聲自語,站起身來,衣袍獵獵拂過石階,“但我想看看,那條命河裡,到底流淌的是蒼生淚,還是天道的算計。”
他望向遠方皇城方向,那裡黑霧蔽空,地脈躁動,唯有地下某處,一盞長燈幽燃不熄,像是在召喚,又像是在審判。
踏出藏經閣那一刻,他解下紫竹掃帚,輕輕靠回門邊。
“護道令,我還得起。”
“但這一步,得我自己走。”
身影沒入山霧,月下獨行,如一把出鞘未儘的劍,鋒芒內斂,卻已指向蒼穹命途。
百裡之外,皇城廢墟之下,地底裂縫悄然裂開一線,命河低鳴,長燈忽明——
而當陳凡足尖觸及地脈入口之時,耳膜驟然劇痛。
並非聲響,而是某種無形的“斷裂感”,自深淵底部蔓延而來,仿佛天地之間,有一根看不見的線,正在緩緩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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