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之中,塵緣帚殘影輕輕顫動,仿佛在回應某種古老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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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無人察覺的深處,地下暗河忽然傳來一聲悠遠回響——
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極深之處,緩緩睜開了眼。
陳凡盤膝坐於井邊,雙目微闔,呼吸如遊絲般綿長。
冷風拂過廢墟,卷起焦土與殘葉,卻吹不散他身上那股沉靜如淵的氣息。
識海中,塵緣帚的殘影劇烈震顫,仿佛被某種古老意誌喚醒,竟自行從袖中飛出,懸於頭頂三尺,帚尾輕掃,灑下一道琉璃色光幕,將整片村莊遺址籠罩其中。
《掃塵訣》逆篇——此乃功德係統未曾記載之秘法,唯有在“舍”之一字登峰造極時方可引動。
它不修靈力,不煉神魂,專以自身精魄為引,溝通陰陽未斷之念,接引執念歸位。
每運轉一圈,便如剜心割肉,神識衰減一分。
可陳凡沒有半分遲疑。
光芒漸盛,塵緣帚灑下的光如細雨落地,滲入焦土。
那些深埋地底三十年的怨、恨、饑寒與絕望,開始緩緩上浮。
亡魂並未嚎哭,反而安靜得令人心悸——它們隻是望著,像一群終於等來赴約之人。
阿蕪瞳孔驟縮。
她眼睜睜看著那口噴湧的枯井中,水光翻騰,五道虛影自泉心升起。
最前頭是一位婦人,懷中抱著嬰兒;身後是兩個孩子,牽著手,臉上竟帶著笑;而最後那個瘦小的身影——不過五六歲模樣,穿著破舊單衣,赤著腳,一步步走出水麵。
是那個妹妹。
小女孩沒有看彆人,徑直走向阿蕪,踮起腳尖,伸出小小的手臂,輕輕抱住了她的腿。
時間,仿佛凝固了。
“姐姐……”稚嫩的聲音響起,不似幻聽,更像直接落在心頭,“我不冷了,有人記得我餓過。”
阿蕪渾身劇震,掌心白蓮火炬猛然一顫,烈焰幾乎脫手而出。
她咬牙怒吼,眼中燃起滔天恨意:“你以為這樣就能贖罪?!你算什麼?救世主嗎?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她揚手,就要將白蓮砸向地麵——這朵由她焚心祭煉三十年的火焰,承載著全部仇恨與不甘,若毀於此地,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
可就在蓮花觸地的刹那——
一道純淨至極的白光自蓮心炸裂,照徹夜空!
那光不灼人,反而溫柔如母懷,瞬間撫平所有躁動的怨念。
井水不再沸騰,風止,霧散,連地下暗河的回響也悄然沉寂。
五道虛影相視一笑,緩緩升空,化作點點微光,融入塵緣帚的光幕之中。
最後一縷光消散前,小女孩回頭望了陳凡一眼,嘴角微微翹起。
像是笑了。
全場寂靜。
悔井婆婆拄著拐杖,低垂著頭,肩頭微微顫抖。
願娘子懸浮半空,手中煙卷自動書寫新的篇章,筆跡泛金:“首例‘贖罪功德’確認登記,善惡同源律動開啟。”
阿蕪僵立原地,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焦黑紗巾滑落一角,露出一張蒼白憔悴的臉——那本該是明媚如春的容顏,卻被三十年恨火燒得支離破碎。
她顫抖著開口,聲音輕得像怕驚醒一場夢:
“如果……那天你救了我……我會笑嗎?”
陳凡睜開眼,目光平靜如初。
他搖頭。
“我不知道。那時的我,太弱,也太怕。但我現在知道了一件事——”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如鐘:
“不救,是錯。”
話音落下,識海轟鳴!
係統界麵驟然重構,殘破的功德簿碎裂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冊漆黑古卷緩緩展開,封麵上三個血字浮現:暗功簿。
【隱藏分支解鎖:贖罪之道·始】
【備注:此功非天賜,乃自罰中生;此德非人頌,乃黑暗中燃。】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青雲舊址。
小石頭坐在殘碑旁,手中撕去最後一張泛黃紙頁——那是他謄抄多年的《陳師語錄》,上麵寫著“行善必有報”“功德終不負”之類的話。
他提筆蘸墨,在新紙上寫下第一行字:
“第一章:我的師父,也曾是個懦夫。”
風起,燭滅。
而這邊,白蓮落地,餘光未散。
遠處山路儘頭,一道佝僂身影緩緩走來。
心疤郎中拄著烏木杖,藥箱破舊不堪,箱蓋上“去死”二字斑駁刺目,像是被人用刀反複刻下又刮去。
他停在人群外,盯著陳凡看了良久,忽然咧嘴一笑——
嘴角裂開,鮮血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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