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魂影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是。”楚靈兒猶豫了一下，或許是眼前這位前輩救了她和宗門，給了她一種莫名的信任感，又或許是那份若有若無的熟悉感讓她產生了傾訴的欲望，她低聲道，“他……他曾是宗門最耀眼的天才，是所有人的希望。他驚才絕豔，心懷坦蕩……可是，他為了守護蒼生，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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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哽咽，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我很想念他。有時甚至會想，如果他還在，宗門或許不會遭此大難，他一定會有辦法……”淚水無聲地滑落，滴落在冰涼的玉佩上。
魂影靜靜地聽著，沒有任何表示。但那模糊的輪廓，在月光下似乎凝實了那麼一瞬。
良久，待楚靈兒的情緒稍微平複，那澹漠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執著於過去，隻會蒙蔽雙眼，蹉跎當下。他若在天有靈，亦不願見你如此。”
這番話，如同暮鼓晨鐘，敲在楚靈兒的心頭。她微微一震，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向那道魂影。
“前輩……”
“你的天賦不差，心性亦佳，當有更廣闊的天空。”魂影繼續道，語氣中多了一絲引導的意味，“那‘小千葉劍陣’，並非隻是克敵之術。其中蘊含的‘以柔克剛’、‘借力打力’、‘生生不息’之道，亦是大道之理。你若能參透，於你未來劍道，大有裨益。”
楚靈兒聞言，心中凜然，連忙收攝心神，恭敬道：“晚輩謹記前輩教誨！”
魂影微微點頭，似乎對她的態度頗為滿意。
“三日後，與玄天宗切磋，不必有壓力。正常發揮即可，一切……自有定數。”
說完，魂影開始緩緩變淡，如同融入月色的輕煙，眼看就要消散。
“前輩！”楚靈兒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忽然上前一步，急切地問道，“晚輩……晚輩能否知道，您為何如此相助青雲宗？又為何……單獨來見晚輩？”
魂影消散的進程微微一頓。
那雙深邃的眸子再次落在楚靈兒身上，這一次，楚靈兒清晰地感覺到，那目光中似乎蘊含著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有關切，有欣慰，還有一絲……她無法理解的悵然。
“緣分使然。”
“至於為何見你……”
魂影的聲音帶著一絲縹緲，最終徹底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一句若有若無的餘音，回蕩在楚靈兒的識海：
“或許，是因為你手中的玉佩吧。”
話音落下，竹林恢複了徹底的寂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楚靈兒的幻覺。
但她知道，那不是幻覺。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才緩緩抬起手，看著掌心中那枚溫潤的玉佩，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這枚玉佩？
前輩認識這枚玉佩？這枚林楓師兄送給她的，看似普通的玉佩？
難道……前輩與林楓師兄……有所關聯？
一個更加大膽，甚至堪稱荒謬的念頭，不可抑製地再次從她心底升起，讓她渾身都微微顫抖起來。
她緊緊攥住玉佩，仿佛要從中汲取力量，目光望向魂影消失的方向，充滿了無儘的困惑、探尋，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期盼。
今夜這場短暫的“夜會”，如同一顆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漣漪，遠比她想象的要深遠得多。
而此刻，已然遠離雪竹峰的林楓魂體，懸浮於雲層之上，回望著那片在夜色中靜謐的竹林，模糊的麵容上，終是流露出了一絲清晰的複雜。
“靈兒……再給我一些時間。”
“待我重塑真身，拿回屬於我的一切，屆時……”
他轉過身，魂體化作一道無形的流光，投向青雲宗那剛剛開始修複的藏經閣。
安撫故人，點撥劍道，埋下疑竇的種子……這隻是第一步。接下來，他需要查閱更多關於南疆“萬毒沼”和“五行混沌蓮”的詳細信息。
夜，還很長。他的布局，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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