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冰棱山時,極寒的風裡開始夾雜著沙塵。時樞屏幕上,沙海部落的坐標像顆跳動的沙粒,在南半球的位置閃爍不定。我看了眼時間,距離老岩人預言的噴發臨界點,隻剩下72小時——兩天三夜,必須趕在火脈徹底失控前,找到第三塊碎片。
從冰原堡到沙海,要穿過一片被稱為“焚風帶”的過渡區。這裡的風是熱的,帶著火星特有的赤砂,吹在臉上像被砂紙打磨。走了不到半天,獸皮外套就被汗水浸透,貼在背上黏膩難受,裸露的手腕被風沙刮出細小的傷口,滲出血珠,很快又被熱風烤乾,留下淡淡的紅痕。
“檢測到沙暴預警,強度4級,兩小時後抵達。”時樞的提示音帶著機械的冷靜,屏幕上彈出一片黃色的預警區,正好覆蓋我前方的路線,“建議尋找掩體。”
我抬頭望去,遠處的地平線已經變得模糊,一層土黃色的霧靄正在逼近,那是沙暴的前鋒。焚風帶裡沒有任何建築,隻有幾處低矮的岩石堆,最大的一塊也隻夠勉強遮住半個身子。我加快腳步衝過去,剛躲到岩石後,沙暴就呼嘯而至。
風裹著沙粒打在岩石上,發出“劈啪”的聲響,像有無數隻手在拍打。能見度瞬間降到不足一米,眼前的世界變成一片翻滾的黃,連時樞的屏幕都蒙上了一層細沙。我縮在岩石後,將時樞緊緊護在懷裡——裡麵的兩塊定焰石碎片正在發燙,像是在與沙暴中的某種能量呼應。
不知過了多久,沙暴漸漸平息。我從岩石後探出頭,發現周圍的景象變了:原本平坦的地麵被風雕琢出一道道溝壑,赤砂在溝壑裡流動,像凝固的血;遠處的沙丘呈現出奇異的螺旋狀,與焰心祭壇的紋路隱隱相似。
時樞突然發出強烈的共鳴,屏幕上的沙海坐標變得異常清晰,旁邊跳出一行小字:“沙海部落,藏於‘活沙’之下。”
“活沙?”我想起海盜日誌裡的記載,沙海部落依靠沙蟲運輸,“難道他們的聚落不在地麵,而在沙丘下麵?”
順著時樞指引的方向往前走,腳下的沙子越來越軟,偶爾會陷下去半隻腳。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的沙丘突然開始蠕動,像有什麼巨大的生物在沙下翻身。我立刻停下腳步,握緊時樞的焰盾功能——鐵砧說過,沙海的沙蟲能吞下整個人。
沙丘的蠕動越來越劇烈,最終裂開一道三米寬的口子,露出下麵的景象:一條由沙岩砌成的通道,通道兩側插著獸骨製成的火把,火光搖曳,照亮了通道深處隱約的人影。一個裹著沙色披風的岩人從通道裡走出來,他的皮膚是深褐色的,眼睛像兩粒黑砂,手裡握著一根纏著沙繩的長矛。
“外來者?”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風沙磨過,“族長說,會有個帶‘冰火氣’的人來。”
“我找沙暴。”我亮出時樞,兩塊碎片的金光透過金屬外殼滲出來,在沙地上投下淡淡的光斑。
沙岩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側身讓開通道:“跟我來。族長正在舉行‘祭沙儀式’,你的運氣不錯,正好趕上。”
走進通道,一股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與外麵的乾燥形成鮮明對比。通道兩側的岩壁上刻著沙海部落的圖騰:一隻巨大的沙蟲,背上馱著一座微型聚落,沙蟲的眼睛裡嵌著紅色的晶石——與定焰石碎片同源。
“我們的祖先和沙蟲共生。”帶路的岩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好奇,解釋道,“沙蟲為我們提供居所和食物,我們為沙蟲指引水源。十年前定焰石失竊後,沙蟲變得暴躁,很多老沙蟲都死了,年輕的沙蟲不肯聽話……”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族長說,是因為‘大地的心臟’碎了。”
通道儘頭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的空地上,數百個沙海岩人圍著一座石台,石台頂端插著一根三米高的權杖。權杖由黑色的沙鐵木製成,頂端鑲嵌著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紅色晶石,在火把的照耀下閃爍著妖異的光——正是第三塊定焰石碎片!
一個身材高大的岩人站在石台前,他的披風上綴著沙蟲的獠牙,臉上畫著紅色的圖騰,手裡握著權杖,正在用古老的語言吟唱。他的聲音洪亮,在溶洞裡回蕩,每個音節落下,周圍的沙岩都會輕微震動。
“那就是族長沙暴。”帶路的岩人低聲說,“他正在祈求沙蟲平息怒火。”
我往前走了幾步,時樞裡的兩塊碎片突然劇烈發燙,屏幕上的能量指數飆升到92。沙暴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吟唱聲戛然而止,猛地轉過身,他的眼睛像兩團燃燒的沙火,死死盯著我:“是你?帶著‘碎心’的人!”
“我是來取碎片的。”我舉起時樞,金光在溶洞裡擴散,“定焰石不該被嵌在權杖上,它屬於火星的火脈。”
“屬於火脈?”沙暴突然狂笑起來,權杖在他手中轉動,頂端的碎片發出刺眼的紅光,“十年前,就是你們這樣的‘外來者’偷走了它!現在又想來騙回去?我告訴你,有了這塊碎片,沙蟲才會聽我的,沙海部落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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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將權杖往地上一戳,溶洞劇烈震動,兩側的岩壁上突然鑽出十幾條沙蟲的幼蟲,它們通體金黃,身體像橡皮管一樣伸縮,嘴裡的口器閃著寒光,朝我撲來。
“攔住她!”沙暴怒吼,周圍的沙海岩人舉起長矛,形成一道包圍圈。
我立刻啟動時樞的焰盾,淡紅色的光盾將沙蟲幼蟲逼退,同時釋放出冰原堡碎片的寒氣,在腳下凝結出一層薄冰,阻止沙岩人靠近。“你們看清楚!”我將兩塊碎片的金光引到掌心,“這不是‘碎心’,是平衡的鑰匙!沙蟲暴躁,不是因為碎片不在,是因為你們把它當成了控製工具!”
沙暴顯然不信,他揮舞權杖,頂端的碎片紅光暴漲,那些沙蟲幼蟲突然變得狂躁,不顧一切地衝向光盾,用口器啃咬,發出“咯吱”的聲響。光盾的能量在快速消耗,表麵已經出現了裂痕。
“不能硬拚。”我想起老岩人說的“引導”,突然注意到溶洞地麵的沙子——它們在火把的照耀下泛著淡淡的金光,遇熱會微微凝固,遇冷則流動更快。
“沙海的沙子,是熱與冷的信使。”我深吸一口氣,將時樞的冰火能量同時釋放:紅光化作火網,籠罩住沙蟲幼蟲,卻不灼傷它們,隻是讓它們暫時無法動彈;藍光順著地麵蔓延,將包圍圈外的沙子凍結成冰,阻止更多岩人靠近。
趁著混亂,我衝向石台,沙暴怒吼著揮權杖打來。我側身避開,同時將一塊灼熱的赤砂踢向他的手腕——沙暴的皮膚雖然粗糙,卻最怕高溫,他吃痛鬆手,權杖掉落在地。
我立刻撲過去撿起權杖,握住頂端的碎片。就在接觸的瞬間,三塊碎片同時爆發出刺眼的金光,在空中融合成一個旋轉的光球。光球裡浮現出無數畫麵:古火星人將完整的定焰石嵌入焰心祭壇,火脈的能量順著光球流入大地,赤焰穀長出耐高溫的植物,冰原堡的冰川下滲出溫暖的泉水,沙海的沙子與水源形成完美的循環……
“這才是……定焰石的真正樣子。”沙暴呆呆地看著光球,臉上的圖騰在金光中漸漸褪去,“我們……一直都錯了。”
溶洞的震動突然停止,那些沙蟲幼蟲安靜下來,紛紛退回岩壁的縫隙裡。沙海岩人放下了長矛,眼神裡充滿了敬畏與羞愧。
光球慢慢收縮,最終化作一塊完整的定焰石,懸浮在我掌心。它比三塊碎片加起來更大,表麵的螺旋紋裡,紅與藍的能量像呼吸般交替流動,溫暖而柔和。
“祭沙儀式,從來不是祈求控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溶洞深處傳來,一個拄著沙木杖的老岩人慢慢走出來,他的皮膚像風化的砂岩,眼睛卻很亮,“是祈求共生。定焰石的能量,本該像沙蟲與我們,相互滋養,不是誰控製誰。”
沙暴走到老岩人麵前,單膝跪下:“孫兒知錯了。”
老岩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轉向我:“持鑰者,焰心祭壇的裂縫已經快撐不住了,你得快點回去。定焰石完整後,需要‘冰火雙能’才能重新激活——赤牙在祭壇等你,他的岩核能引動地心之火,而你的時樞,藏著冰原的寒氣。”
時樞的屏幕上,焰心祭壇的能量指數已經突破95,紅色的警告燈瘋狂閃爍。我握緊定焰石,它在掌心輕輕跳動,像一顆複蘇的心臟。
“謝謝。”我對老岩人點頭,轉身衝向通道。沙暴突然喊住我,將權杖遞給我:“用它吧,沙鐵木能承受定焰石的能量,或許能幫你加快速度。”
我接過權杖,將定焰石嵌在頂端的凹槽裡。杖身的沙紋立刻亮起,與定焰石的螺旋紋完美契合。走出通道時,外麵的天空已經放晴,赤砂在陽光下泛著金光,遠處的沙丘呈現出穩定的螺旋狀,像在為我指引方向。
沙海部落的岩人站在通道口,目送我離開。沙暴舉起長矛,朝著天空發出一聲長嘯,聲音裡沒有了之前的暴躁,多了幾分釋然。
我握緊權杖,定焰石的能量順著手臂流遍全身,既不灼人,也不冰冷。時樞屏幕上的倒計時,隻剩下最後48小時。
焰心祭壇,就在前方。那裡有等待我的赤牙,有躁動的火脈,還有火星最後的平衡。
風穿過權杖的沙紋,發出“嗚嗚”的聲響,像一首古老的歌謠,陪伴著我,朝著赤焰穀的方向,快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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