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土嶺的黎明被一層灰蒙蒙的霧氣籠罩,鎮嶽山營地的篝火早已熄滅,隻剩下零星的火星在殘木中苟延殘喘。秦烈將最後一縷靈力注入混沌珠,看著掌心流轉的黃光與本源之心的土黃色光暈交織纏繞,珠內那道被壓製的灰光此刻卻異常安靜,仿佛在蟄伏中等待著什麼。
“這是‘地脈聚靈散’,能在短時間內補充靈力,但副作用極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石堅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他將一個瓷瓶放在秦烈麵前,眼底布滿血絲——昨夜清理戰場的土族修士回報,暗木藤蔓已經紮根到鎮嶽山的岩層深處,每拔除一根都要損耗數名修士的靈力。
赤玄將一柄磨得發亮的冰紋刀靠在石壁上,正用布巾擦拭著指尖的血痂:“我已經讓幸存的修士在通界門附近布下了冰棱陷阱,雖然對付不了化神期的強者,但至少能拖延暗木雜碎的腳步。”他說話時刻意避開秦烈的目光,語氣卻比往日柔和了許多。
太一抱著一堆疊好的符紙走來,符紙上用朱砂畫著密密麻麻的五行符文:“這些是‘聚氣符’和‘禦靈符’,關鍵時刻能幫你穩定陣法。我研究過地脈封印陣的古籍,五行之力能作為中轉,幫你分擔三成的地脈壓力。”他將符紙塞進秦烈懷裡,指尖的靈力不經意間掠過秦烈的手腕,察覺到對方經脈中微弱的顫動,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秦烈握緊懷中的符紙,感受著三位同伴的心意,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放心,混沌珠與我心意相通,不會有事的。”他將混沌珠和本源之心一並收入懷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營地入口處,幸存的土族修士們自發地排成兩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決絕。當秦烈走過時,不知是誰率先單膝跪地,緊接著“撲通”聲此起彼伏,數百道身影齊齊跪拜在晨霧中:“願以性命護秦小友周全!”
秦烈停下腳步,看著這些衣衫襤褸卻眼神堅定的修士,鄭重地躬身行禮:“秦烈定不辱使命,守住厚土嶺。”
石堅走上前,將一枚刻滿符文的土黃色令牌塞進秦烈手中:“這是土族的鎮脈令,能調動厚土嶺所有地脈分支的力量,關鍵時刻或許能幫到你。”他抬頭望向通界門的方向,霧氣中隱約可見黑色的光紋在流轉,“地靈玄武昨夜傳訊,說地脈深處有異常的能量波動,恐怕石塵留下的暗木本源不止一處。”
秦烈握緊鎮脈令,令牌傳來溫熱的觸感,與體內的地脈之力產生隱隱的共鳴。眾人不再多言,踏著晨露朝著通界門的方向出發,腳下的岩石被踩得“咯吱”作響,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通往通界門的路比想象中更加凶險。原本熟悉的山道被暗木藤蔓覆蓋,墨綠色的藤蔓像毒蛇般纏繞在樹乾上,散發著腐臭的氣息。秦烈走在最前麵,混沌珠的黃光在身前形成一道光罩,每當光罩接觸到暗木藤蔓,就會發出“滋滋”的腐蝕聲,藤蔓瞬間枯萎成黑灰。
“小心腳下!”赤玄突然喊道,冰藍色的靈力瞬間凝聚成刃,斬斷了從地底竄出的暗木觸手。那觸手被斬斷後,斷口處湧出黑色的汁液,滴落在地麵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這些藤蔓像是有了意識,竟然懂得埋伏偷襲。”
太一蹲下身,指尖劃過地麵的黑色汁液,五行之力在指尖流轉:“這些汁液裡蘊含著濃鬱的暗木本源之力,比之前遇到的汙染更純粹。看來地脈深處的暗木本源已經開始擴散了。”他將一道金係靈力注入地麵,金色光紋順著岩層蔓延,很快傳來“劈啪”的碎裂聲,“周圍五十丈內還有三簇暗木根係,我已經用金之力暫時封印住了。”
秦烈停下腳步,混沌珠的黃光突然變得刺眼,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地底深處有一股熟悉的邪惡力量正在快速靠近。他立刻將鎮脈令按在地麵上,土黃色的光紋順著岩層擴散,瞬間照亮了地底的景象——無數道黑色光紋像血管般纏繞在地脈上,正朝著通界門的方向快速蠕動。
“是暗木本源的主根!”石堅臉色大變,“石塵竟然將暗木本源的核心埋在了地脈主乾道上,一旦它與通界門的暗木之力彙合,整個厚土嶺的地脈都會被徹底汙染!”
秦烈沒有說話,將混沌珠的力量提到極致,黃光化作一道金色光柱刺入地底。光柱與黑色光紋碰撞的瞬間,地麵劇烈顫動起來,無數道黑色藤蔓從地底破土而出,朝著眾人發起猛攻。赤玄立刻凝聚冰牆擋住藤蔓,太一則快速結印,五行之力化作五道光刃,將靠近的藤蔓一一斬斷。
“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秦烈喊道,將本源之心的力量注入鎮脈令,“石長老,你用鎮脈令引動地脈之力牽製本源主根,我和太一、赤玄先去通界門布陣!”
石堅接過鎮脈令,毫不猶豫地將全身靈力注入其中:“你們放心去吧!我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會拖住它!”土黃色的光紋從鎮脈令中爆發,與地底的黑色光紋死死糾纏在一起,石堅的身影在光紋中逐漸被包裹,隻留下一道堅定的聲音,“記住,地脈封印陣的核心是‘心脈相通’,必須用最純粹的意誌引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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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咬了咬牙,轉身跟著太一和赤玄朝著通界門狂奔。身後傳來的靈力碰撞聲越來越遠,他知道石堅正在用生命為他們爭取時間,掌心的混沌珠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情緒,黃光變得愈發熾烈。
通界門所在的山穀早已被黑色的霧氣籠罩,空間缺口如同一隻巨大的眼睛,在霧氣中散發著詭異的光芒。缺口周圍的地麵上,布滿了暗木生靈的屍體,顯然昨夜的戰鬥比他們想象的更加慘烈。
“快布陣!”太一立刻喊道,將帶來的靈石按照五行方位擺放。赤玄則圍繞著空間缺口布下冰棱陣,冰藍色的光紋在地麵上快速蔓延,與靈石的光芒交織在一起。秦烈走到缺口正中央,將混沌珠和本源之心放在地麵上,兩道光芒同時爆發,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罩將缺口籠罩。
按照石堅所說的方法,秦烈盤膝坐下,雙手結印按在混沌珠和本源之心上。刹那間,一股磅礴的地脈之力從地底湧來,順著他的經脈湧入混沌珠中。秦烈能清晰地感覺到,這股力量比在神殿中感受到的更加狂暴,仿佛要將他的經脈撕裂。
“用五行之力中轉!”太一的聲音傳來,五道光紋從靈石中升起,纏繞在秦烈周身。秦烈立刻將地脈之力導入五行光紋中,狂暴的力量經過轉化,變得溫和了許多。赤玄則不斷將冰脈之力注入光罩,加固著封印陣的防禦。
就在封印陣的光芒越來越盛時,地麵突然劇烈顫動起來。秦烈感覺到,一股比之前更加強大的暗木本源之力正在快速靠近,而且這股力量中還夾雜著熟悉的氣息——是黑影手中的黑色珠子!
“不好!石長老出事了!”秦烈猛地睜開眼睛,隻見遠處的山道上,石堅的身影倒飛而出,口吐鮮血摔落在地。他手中的鎮脈令已經布滿裂痕,地脈之力的光紋正在快速黯淡。而在石堅身後,黑影正緩步走來,手中的黑色珠子散發著濃鬱的黑色光紋,那些原本被牽製的暗木本源主根,此刻正順著黑色光紋快速蔓延。
黑影的目光落在秦烈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秦烈,我說過,今天會親自來取走屬於我的東西。”他抬手一揮,黑色光紋化作一道巨鞭,朝著封印陣抽來。赤玄立刻凝聚冰牆抵擋,可冰牆在黑色光紋麵前如同紙糊般脆弱,瞬間被擊碎。
太一立刻將五行之力凝成光盾,擋在秦烈身前:“你先穩住陣法!這裡交給我們!”他雙手快速結印,五行光紋化作一隻巨大的朱雀,朝著黑影撲去。黑影冷笑一聲,黑色珠子光芒暴漲,無數道黑色藤蔓從地麵鑽出,將朱雀死死纏住,朱雀掙紮了幾下便化作光點消散。
秦烈咬緊牙關,強行將注意力集中在封印陣上。可黑影的力量實在太強,黑色光紋不斷衝擊著封印陣的光罩,每一次衝擊都讓他的經脈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他能感覺到,混沌珠中的灰光開始劇烈顫動,與黑影手中的黑色珠子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你以為僅憑地脈封印陣就能封住空間缺口?”黑影的聲音充滿嘲諷,“這顆‘暗木混沌珠’與你的混沌珠本是同源,當年天地初開,混沌珠一分為二,一顆蘊含創世之力,一顆承載毀滅之力,而我手中的,才是真正的混沌本源!”
秦烈心中巨震,他終於明白為何混沌珠會對黑色珠子產生共鳴。就在這時,混沌珠突然飛了起來,與黑影手中的黑色珠子遙遙相對,兩道光芒在空中碰撞,發出“轟隆”的巨響。封印陣的光罩在巨響中出現裂痕,本源之心的光芒也開始黯淡無光
黑影見狀,立刻將全身靈力注入黑色珠子。黑色光紋如同潮水般湧向混沌珠,試圖將其吞噬。秦烈感覺到,混沌珠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珠內的土係本源印記開始變得模糊。他立刻將本源之心的力量注入混沌珠,土黃色的光芒與黑色光紋碰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聲響。
“秦烈,彆白費力氣了!”黑影喊道,“暗木混沌珠已經吸收了無數地脈的本源之力,你的混沌珠根本不是對手!隻要你交出混沌珠和本源之心,我可以讓你成為暗木界的王!”
“做夢!”秦烈怒吼一聲,將體內最後一縷靈力注入混沌珠。就在這時,他感覺到經脈中傳來一陣劇痛,之前被壓製的暗木本源碎片突然爆發,黑色光紋順著經脈快速蔓延,朝著他的識海衝去。
“秦烈!”赤玄見狀,立刻放棄抵擋黑影的攻擊,冰脈之力順著秦烈的手臂注入他體內,試圖壓製暗木本源的擴散,“堅持住!你不能被暗木之力控製!”
可暗木本源的力量實在太強,赤玄的冰脈之力剛一接觸就被吞噬。秦烈的眼前開始出現幻象,他看到厚土嶺被暗木藤蔓覆蓋,土族修士全部戰死,太一和赤玄倒在血泊中,黑影拿著混沌珠和本源之心,笑著打開了更大的空間缺口。
“這不是真的!”秦烈猛地搖頭,試圖掙脫幻象。他想起太一之前說的話,用混沌珠的本源之力感知真實的氣息。漸漸地,他感覺到混沌珠中傳來一股溫暖的力量,那是土族先祖的意誌,也是地脈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