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關,縣武裝部。這才是真正的硬骨頭,管著征兵的閘門。
閔政南的目標是負責文藝兵政審和初篩的李副主任。此人戴著眼鏡,麵相斯文,但眼神精明,在縣裡是出了名的“難說話”。
閔政南沒有貿然上門。他通過之前賣熊掌給國營飯店劉主任的關係,輾轉搭上了線,又塞給中間人二十塊錢“辛苦費”,才在一個周末的傍晚,拎著個不起眼的布口袋,在李副主任家附近“偶遇”了他。
“李主任,散步呢?”閔政南臉上掛著謙卑的笑容。
李副主任推了推眼鏡,警惕地打量著他:“你是?”
“我是老營村的閔政南,劉主任介紹來的。”閔政南壓低聲音,“有點小事,想麻煩您指點指點。”說著,看似無意地將布口袋往李副主任自行車筐裡一放。
李副主任瞥了一眼鼓鼓囊囊的口袋,沒說話,推著車往前走了一段,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
閔政南跟上去,開門見山:“李主任,我妹妹閔小玲,嗓子特彆好,會唱不少歌,人也靈透。聽說沈陽軍區文工團冬令營在咱這邊招文藝兵?您看…有沒有門路,給報個名?讓她去試試?”
李副主任停下腳步,摘下眼鏡擦了擦,慢條斯理地說:“沈陽軍區?那可是大軍區!要求高得很!年齡、政審、才藝,哪一樣卡不住人?再說,報名早就截止了,名單都上報了。”
“年齡剛滿十八!政審絕對清白!從小在山裡長大,沒機會學,但天賦絕對好!”閔政南連忙道,從懷裡掏出那張嶄新的戶口頁複印件,“您看,這是戶口頁!至於才藝…您要是不信,我讓我妹來縣裡,當麵給您唱一段!報名…這不還沒到最終截止時間嘛?您抬抬手…”
李副主任接過複印件,仔細看了看,又瞥了一眼自行車筐裡的布口袋裡麵是五張油光水滑、價值不菲的紫貂皮)。他沉吟了片刻:“沈陽軍區的名額…確實緊俏。今年冬天主要是補充基層連隊,文藝兵…就那麼幾個指標,盯著的人可不少。”
閔政南心領神會,立刻又從懷裡空間)摸出一個更厚的信封,塞到李副主任手裡:“李主任,您費心!這是我妹的一點‘資料費’,無論如何,求您給個機會!讓她去試試!成不成,都記您的大恩!”
李副主任捏了捏信封的厚度,臉上的矜持終於鬆動了幾分。他重新戴上眼鏡,語氣緩和了些:“嗯…年輕人有追求是好事。這樣吧,你把她的詳細情況,還有…會唱什麼歌,寫個條子給我。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她名字加到預備名單裡去。不過醜話說前頭,隻是爭取個考試機會!能不能選上,看她自己本事!還有,這事兒,天知地知!”
“明白!明白!太感謝您了!全看您栽培!”閔政南連連點頭,心中一塊巨石稍稍落地。
接下來的日子,閔政南如同等待宣判的囚徒。他一邊加緊帶著“一號”和“影”狩獵,用珍貴的皮毛和野味維持著對李副主任這條線的“孝敬”,一邊逼著閔小玲突擊練習。木屋的火塘邊,少女清亮的歌聲日複一日地響起,從最初的生澀膽怯,到後來的流暢自信。閔政南不懂藝術,但他能聽出妹妹歌聲裡的光,那是在壓抑生活中從未有過的、發自內心的熱愛與希望。
終於,一封蓋著縣武裝部鮮紅大印的《冬季征兵文藝兵方向)初選通知書》,由公社的郵遞員,艱難地送到了老營村大隊部,又幾經輾轉,送到了閔政南家中。
當閔政南將那張薄薄的、卻重逾千斤的紙遞給閔小玲時,少女的手顫抖得幾乎拿不住。她一遍遍看著上麵自己的名字和“沈陽軍區政治部文工團”的字樣,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砸在紙麵上。
“哥…我…我真的能去?”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閔政南,聲音哽咽,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惶恐。
“能!”閔政南斬釘截鐵,眼眶也有些發熱。他用力揉了揉妹妹的頭發,“收拾東西!哥送你去縣裡報到!”
“哥,要是…要是選不上怎麼辦?”臨近縣城,巨大的忐忑再次襲來。
“選不上,哥再想辦法!”閔政南的聲音異常沉穩,“但隻要你站到那個台子上,把歌唱出來,哥相信,沒人能埋沒你!記住,你是大山裡飛出去的百靈鳥!給哥爭口氣!”
閔小玲用力點頭,把眼淚逼了回去。
縣武裝部大院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送行的家屬和穿著嶄新、但明顯不合身冬裝的年輕人。閔政南拉著妹妹,擠過人群,找到了負責登記的李副主任。
李副主任穿著筆挺的軍裝沒有領章帽徽),看到他們,隻是公事公辦地點點頭,接過閔小玲的通知書和戶口頁,仔細核對了一下,在一個本子上劃了個勾:“閔小玲?嗯,進去吧,三號會議室集合,準備政審談話和才藝初篩。家屬外麵等。”
閔小玲緊張地回頭看了閔政南一眼。
閔政南鬆開她的手,低聲道:“去吧,彆怕。哥就在外麵。”
看著妹妹纖細卻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武裝部大樓的門洞裡,閔政南靠在院牆上,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白氣。但他心中的火焰,卻燃燒得從未如此熾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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