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的排練室裡,檀香混著鬆香的味道飄滿了房間。
嶽川抱著那把唐代古琴,指尖在弦上懸著,遲遲不敢落下——這琴名叫“鶴鳴”,琴身上的斷紋像流水的波紋,據說是當年宮廷樂師用過的,摸上去還能感受到歲月的涼意。
“嶽老師,您倒是彈啊。”老琴師坐在對麵,手裡摩挲著一把古瑟,“這琴認主,你越怕它,它越不給你好聲兒。”
嶽川深吸一口氣,指尖終於落下。第一個音符響起時,所有人都靜了——那聲音不像現代古琴的清亮,帶著股子沉鬱的滄桑,像老山深處滲出的泉水,滴在青石板上,帶著回音。
“對嘍!”老琴師眼睛一亮,“就得這股子‘土味兒’!伯牙當年彈的,肯定不是現在這種打磨得光溜溜的調子,得帶著山野氣,才叫‘高山流水’。”
夏晚晴坐在角落,舉著手機錄像,笑著說:“我算發現了,嶽川你就是個‘文物修複師’,不光修故事,還修聲音。”
排練到“流水”段落時,嶽川突然停了手:“不對,少點東西。”他指著老琴師的古瑟,“得加瑟!史書上說‘琴瑟和鳴’,流水光有琴太孤單,瑟來搭個伴,像小溪遇到大河。”
老琴師愣了愣,隨即笑了:“好小子,敢在我這老骨頭麵前改古樂?行,我就陪你瘋一把!”
瑟聲加入的瞬間,琴音突然活了。
古琴像沉穩的山,古瑟像靈動的水,一沉一浮,一剛一柔,竟真的彈出了“高山巍巍,流水湯湯”的意境。
有個學古琴的小姑娘,聽得眼睛發直,突然說:“我好像看到水從山上流下來,還帶著石頭的影子。”
這段琴瑟合鳴的片段被發到網上,標題就叫“讓老祖宗聽聽,他們的知音還在”,播放量半天破億。
有網友留言:“聽著聽著就想給古琴磕個頭,這才是咱龍國的聲音!”
但保守派的質疑也跟著來了。古琴界的泰鬥級人物張老,在采訪中公開批評:“嶽川這是胡鬨!《高山流水》乃太古之音,豈能隨意加瑟?還搞什麼首發式,簡直是把神聖的古樂當網紅歌曲炒作!”
王總趁機煽風點火,通過旗下媒體發文:“連老祖宗的曲子都敢瞎改,嶽川的創新,本質上是對傳統的破壞。”還拉了幾個年輕琴師站台,說“嶽川的《高山流水》太通俗,丟了古琴的風骨”。
“這群人能不能換個詞?”周曼把報紙拍在桌上,“從《梁祝》罵到《高山流水》,翻來覆去就是‘破壞傳統’,他們懂什麼叫傳統嗎?”
嶽川正在給古琴調弦,聞言頭也沒抬:“他們懂的是‘規矩’,不是‘傳統’。
傳統是活的,像流水,得流動才不會臭。張老年輕時不也改編過《梅花三弄》嗎?怎麼到老了就成了老頑固?”
他突然想起什麼,衝出去拉著老琴師:“張老最喜歡聽您彈瑟,要不您去跟他聊聊?就說這瑟是從祝英台墓裡挖出來的,彈《高山流水》是‘以古證古’。”
老琴師被他逗笑了:“你這小子,把考古都用上了。行,我去會會他,就當是兩個老骨頭碰一碰。”
結果出人意料。老琴師帶著古瑟去見張老,兩人關起門彈了一下午,出來時張老紅著眼圈,拍著嶽川的肩膀說:“小子,算你狠。這瑟聲一加入,我好像真的聽到伯牙在跟子期說話了。”
張老不僅公開收回了批評,還主動要求在首發式上和嶽川合奏。消息一出,古琴界炸開了鍋,那些跟風批評的年輕琴師,紛紛改口說“嶽老師的創新值得學習”。
首發式當天,考古現場的臨時舞台被圍得水泄不通。嶽川和張老相對而坐,“鶴鳴”古琴和那把古瑟並排擺放,夕陽的金輝灑在琴弦上,像鍍了層光。
當“高山”段落響起時,台下的考古隊員突然歡呼——他們剛清理出一塊石碑,上麵刻著“伯牙訪子期於此”。
琴音、古碑、夕陽,三樣東西湊在一起,像穿越千年的約定。
“流水”段落加入瑟聲時,有隻白鷺突然從旁邊的湖麵飛過,翅膀劃破水麵,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引得全場驚呼。
夏晚晴舉著手機,笑著對林墨說:“你看,連鳥都來聽了,這才是最好的評價。”
演出結束後,文化部長親自上台,給嶽川和老琴師頒發了“文化傳承創新獎”,說:“《高山流水》告訴我們,傳統不是博物館裡的標本,是能在新時代活過來的生命。”
慶功宴上,嶽川被灌了不少果汁他滴酒不沾),臉頰通紅,抱著古琴傻笑:“我就說吧……流水得有伴……瑟就是它的伴……”
夏晚晴搶過古琴,生怕他給摔了:“行了,彆傻樂了。剛接到春晚導演的電話,想讓你在春晚上彈《高山流水》,還說要搞個‘古今對話’的舞台,用全息投影把伯牙和子期‘請’到現場。”
“真的?”嶽川眼睛一亮,瞬間清醒,“那得加段鼓!用編鐘和架子鼓混搭,像流水遇到石頭,激起浪花!”
老琴師笑著搖頭:“你這小子,就不能讓古樂安生會兒?”
“安生了就成死水了。”嶽川梗著脖子,中二勁兒上來了,“流水就得折騰,就得嘩啦啦地響,才叫活!”
深夜的排練室,琴瑟聲還在斷斷續續地飄。嶽川趴在譜子上,筆尖在“流水遇石”的段落畫了個大大的波浪線,旁邊寫著“加電吉他soo?”,看得夏晚晴直扶額。
她知道,嶽川的折騰還沒完。就像《高山流水》裡的水,遇到石頭不會停,隻會繞過去,繼續往前流。
明天,要去博物館看編鐘,為春晚的改編做準備。
嶽川摸了摸“鶴鳴”古琴的琴弦,突然覺得,那些試圖把傳統裝進籠子裡的人,大概忘了,真正的經典,從來都像流水一樣,能穿石,能入海,能在任何時代,都活出自己的樣子。
而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這流水,流得更響,更遠。
比如,把史書裡提到的“胡笳十八拍”,用現代編曲重新演繹,讓蔡文姬的琴聲,也能在新時代找到知音。
嶽川的指尖在琴弦上輕輕一挑,餘韻在夜色裡蕩開,像流水漫過石頭,溫柔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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