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現行製度或有遲緩,增設‘京畿巡防使’一職,專司洛陽外圍軍防協調、巡哨警戒,與司隸校尉府協同護衛京師,朕以為可行。”
他根本不給袁紹再多反駁的機會,直接定調:“此職……暫定為秩比二千石,由……北軍中侯丁原兼任!
丁原老成持重,熟悉軍務,掌北軍與呂布所部聯絡已久,由其擔任此職,最為妥當。袁愛卿,”
他目光轉向袁紹,語氣放緩,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你司隸校尉職責依舊,監察百官,維護京畿法紀,至關重要。望你與丁建陽精誠合作,共保洛陽無虞。”
袁紹站在那裡,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當眾狠狠抽了一記耳光!
皇帝不僅同意分權,還直接把職位交給了與他素來不算和睦的丁原!這分明是針對他來的!
他苦心經營的司隸校尉權柄,就這麼被硬生生割去了一大塊!
他張了張嘴,想要抗辯,但看到皇帝那平靜卻堅定的目光,以及盧植、陳宮、曹操等人隱隱形成的態勢,知道此時再爭,不僅徒勞無功,反而會顯得自己戀棧權位、不顧大局。
他強壓下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幾乎要刺出血來,最終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陛下……聖裁!臣……遵旨!”
說完這句,他仿佛耗儘了所有力氣,退回班列之中,低垂著頭,不再發一言。
但那股幾乎凝成實質的怨憤之氣,卻彌漫在他周身,讓站在他附近的官員都感到一陣寒意。
朝會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
袁紹幾乎是第一個拂袖而去的,連基本的禮儀都顧不上了。
消息很快傳開,引起了軒然大波。
袁紹一黨的官員們義憤填膺,紛紛聚集到袁府,痛斥皇帝聽信讒言,苛待功臣,分割重臣之權,實非明君所為。
而許多中立甚至傾向於皇帝的官員,則暗自心驚於少年天子的手段,如此直接而迅速地削弱袁紹,無疑宣告了皇帝與世家大族代表的矛盾已經公開化。
袁府書房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本初兄!小皇帝這是要鳥儘弓藏啊!”許攸激動地揮舞著手臂,
“他如今坐穩了位置,有盧植、陳宮撐腰,有呂布、曹操為爪牙,便覺得用不著我們了!
先是以鹽鐵之事試探,緊接著就悍然分權!下一步,隻怕就是要將我等趕儘殺絕了!”
逢紀也陰惻惻地道:“曹操此人,狼子野心,今日之舉,必是他向皇帝獻的投名狀!還有那陳宮,一介寒士,攀上高枝,便如此迫不及待地對付我等世家!可恨!”
袁紹背對著他們,望著窗外庭院中開始凋零的樹木,久久不語。
他的背影僵硬,顯示出內心極度的不平靜。
“本初兄,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許攸湊近低聲道,
“洛陽已非久留之地!皇帝猜忌日深,如今又奪了兄台兵防之權,日後隻怕舉步維艱。不如……早謀出路!”
袁紹緩緩轉過身,臉上已恢複了平靜,但那雙眼睛裡卻燃燒著冰冷的火焰:“出路?何處是出路?”
“冀州!”許攸和逢紀幾乎異口同聲。
“冀州富庶,民風彪悍,韓馥現任冀州牧)庸碌無能,豈是守成之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兄台四世三公,名滿天下,隻要到了冀州,振臂一呼,必然從者如雲!
屆時手握強兵,坐擁大州,進可匡扶漢室,清君側之奸佞,退亦可割據一方,靜觀天下之變!豈不遠勝於在洛陽受這孺子的窩囊氣?!”許攸慷慨陳詞,描繪著美好的前景。
袁紹心動了。他早就對冀州有所圖謀,如今在洛陽權勢被削,更堅定了他外放的念頭。留在洛陽,隻會被皇帝一步步蠶食殆儘。
“隻是……如今陛下正倚重我等防範董卓,驟然請求外放,恐其生疑,不會輕易放行。”袁紹沉吟道,他在思考一個既能離開,又不至於引起皇帝強烈反彈的理由和時機。
“此事需從長計議。”逢紀道,“或可借巡查地方為名,先離開洛陽,再相機行事。或者……等待一個合適的契機。”
袁紹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那就等!但這口氣,我袁本初絕不會就這麼咽下去!洛陽……哼,我們走著瞧!”
就在袁紹府中密謀之時,皇宮尚書令署內,劉辯與陳宮、曹操也在商議。
“陛下今日之舉,隻怕已徹底激怒袁本初了。”陳宮道。
劉辯冷哼一聲:“朕就是要讓他知道,這洛陽,究竟是誰說了算!他若安分,朕尚可容他。若仍心懷異誌,今日分其權,隻是開始。”
曹操拱手道:“陛下聖明。袁本初在洛陽黨羽眾多,根深蒂固,若不逐步削其羽翼,終成大患。
今日將其外圍軍防之權剝離,交由丁建陽,至少可保京畿軍權不再受其掣肘。”
“丁原那邊,不會有問題吧?”劉辯問。
“丁建陽對陛下忠心耿耿,且與呂布關係特殊,由其協調西線防務,名正言順,應無問題。”
陳宮答道,“隻是,經此一事,袁紹外放之心必然更加迫切。需防其狗急跳牆,或與外部勢力勾結。”
劉辯眼中寒光一閃:“讓王韌、趙五、還有阿梟阿隼他們都盯緊了!尤其是那處城北宅院和南陽來的商人,朕要知道袁本初的每一步動作!”
“臣明白。”陳宮應下。
曹操看著年輕的皇帝,心中亦是凜然。這位天子的手段,越來越顯淩厲。
分割袁紹之權,看似冒險,實則精準地打在了其七寸之上。這份魄力和決斷,遠非尋常少年可比。
他心中那份原本還有些搖擺的念頭,似乎又堅定了幾分。
喜歡漢祚永固:少帝劉辯逆襲錄請大家收藏:()漢祚永固:少帝劉辯逆襲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