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緩緩坐回龍椅,目光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群臣,尤其是那些臉色發白、眼神躲閃的官員,知道這番雷霆手段,已然起到了極大的震懾作用。
他放緩了語氣,但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朕,非是嗜殺之君。但,國法如山,不容褻瀆!今日拿下樊陵、許相,乃因其罪證確鑿,天理難容!
朕希望,諸位愛卿能以此二人為戒,恪儘職守,清廉自守,同心協力,共扶漢室!若有再敢行貪墨枉法、結黨營私、禍亂朝綱之事者,”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厲,“樊陵、許相,便是前車之鑒!”
“臣等謹遵陛下教誨!必當克己奉公,竭誠效力!”眾臣慌忙躬身應諾,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整齊和響亮。
珠簾後的何太後,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抓捕嚇了一跳,輕輕“啊”了一聲,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她雖然不懂太多朝政,但也知道十常侍是壞人,清除他們的黨羽總是沒錯的,而且兒子表現得如此果決剛毅,讓她心中也莫名地安定了幾分。
“退朝!”謁者郎官高聲唱喏。
百官如同蒙大赦,依序退出德陽殿。
許多人走出殿門,被外麵的冷風一吹,才發覺自己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曹操走在人群中,麵色平靜,眼神卻深邃難測。
他看了一眼走在前方、依舊挺直脊背的盧植和陳宮,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神色各異的袁紹黨羽,心中暗道:“陛下此舉,快刀斬亂麻,既立威,又清除隱患,更得了盧子乾這等清流之心……手段愈發老辣了。隻是……這風暴,恐怕才剛剛開始。”
他知道,清洗名單絕不止樊陵、許相兩人。
呂布倒是覺得頗為痛快,他呸了一聲,低聲對身旁的張遼道:“殺得好!這些靠著溜須拍馬上位的廢物,早就該清理了!還是陛下痛快!”
他隻覺得皇帝此舉大快人心,至於背後的政治博弈,他並不關心,或者說,不願去深思。
而袁紹府上,得到消息的許攸、逢紀等人匆匆趕來,臉上都帶著驚疑不定。
“本初兄!小皇帝和盧植、陳宮這是要動真格的了!樊陵、許相不過是開始,下一步,恐怕就要清洗我們的人了!”許攸急聲道。
逢紀也陰著臉:“他們這是借著清除閹黨之名,行排除異己之實!我們許多人與十常侍雖無直接瓜葛,但往日為求仕途,難免有些……若被他們抓住把柄,無限放大,後果不堪設想!”
袁紹坐在榻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稱病不朝,本是以退為進,向皇帝施壓,同時也避開朝堂鋒芒,暗中布局。
沒想到,皇帝非但沒有妥協,反而趁他不在,發動了如此淩厲的攻擊!
樊陵、許相倒台,他在九卿這一級彆的重要盟友瞬間去其二,實力大損。
“慌什麼!”袁紹低喝一聲,雖然心中同樣震驚憤怒,但麵上依舊維持著鎮定,
“陛下要清除閹黨餘孽,乃是正理,我等身為臣子,自當支持。”
“支持?”許攸幾乎要跳起來,“本初兄!他們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那又如何?”袁紹冷冷道,“如今陛下占據大義名分,盧植、陳宮把控朝局,呂布、曹操手握兵權,我們拿什麼硬抗?
難道要跳出來,為樊陵、許相這等聲名狼藉之徒喊冤嗎?那才是自尋死路!”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憋悶和怒火:“眼下,唯有暫避鋒芒。讓他們去查,去抓!隻要我們不主動授人以柄,他們也不敢輕易動我們這個級彆的人。
畢竟,這朝廷,還需要我們袁家的聲望來穩定天下士族之心!”
話雖如此,但袁紹緊握的拳頭,指節已然發白。
他知道,自己必須加快外放的步伐了。洛陽,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與此同時,皇宮尚書令署內,劉辯、盧植、陳宮三人再次聚首。
“陛下,樊陵、許相下獄,震動朝野。初步效果已然達到。”陳宮稟報道,
“根據王韌和趙五提供的線索,接下來可以順藤摸瓜,抓捕一批證據確鑿的中下層官員,進一步剪除十常侍的殘餘勢力,同時也能空出不少職位,正好安置我們招攬的寒門士子。”
盧植撫須道:“然,動作亦需有度,不可牽連過廣,引發朝局動蕩。尤其需防袁本初等人狗急跳牆。”
劉辯點了點頭:“二位先生所言極是。打擊要精準,步伐要穩妥。
名單上的其他人,分批次,按證據確鑿程度,陸續查處。首要目標是那些民憤極大、罪行昭彰者。至於袁紹……”他眼中寒光一閃,
“他若安分,朕可以讓他體麵地離開洛陽。他若還想興風作浪……那就彆怪朕不留情麵了。”
他沉吟片刻,問道:“查抄樊陵、許相家產之事,由誰負責較為妥當?”
陳宮道:“此事關乎重大,需派剛正不阿、不畏權貴且心思縝密之人。
臣舉薦,由洛陽令曹操,會同禦史台、司隸校尉府共同辦理。曹操精明乾練,熟悉洛陽情況,足以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