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陰冷一笑:“他現在敢嗎?洛陽劉辯、長安孫堅,已讓他焦頭爛額,他若再樹敵於我,便是自取滅亡!放心吧,他現在比我們更怕後院起火。”
兩人計議已定,決定采取觀望態度,對董卓的催促虛與委蛇,同時密切關注東方戰局的變化。
這些來自涼州的微妙動向,以及那些如同野火般蔓延的流言,自然逃不過王韌手下的密探。
雖然無法深入羌人部落核心,但通過商旅、邊境哨卡以及一些被收買的眼線,大致的情報還是能源源不斷地傳回洛陽。
嘉德殿內,劉辯看著陳宮彙總整理的關於涼州動向的報告,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看來,我們散出去的那些‘消息’,開始起作用了。”劉辯用手指輕輕敲著報告,
“羌人心生疑慮,韓遂、馬騰按兵觀望……董卓現在恐怕是腹背受敵,滋味不好受啊。”
陳宮微笑道:“此乃陛下深謀遠慮。攻心為上,攻城為下。董卓倚仗羌騎起家,若涼州不穩,便是動其根基。
即便不能立刻促使羌人反叛,隻要能讓他們遲疑、觀望,便足以大大削弱董卓的潛力和持續作戰能力。”
劉辯點了點頭,輿論戰和心理戰在戰爭中也能起到重要作用。
有時候,幾句恰到好處的流言,其威力不亞於千軍萬馬。
“這些流言能傳播得如此之快、之廣,除了我們的人暗中推動,恐怕也離不開那些本就對董卓不滿的涼州士族和豪強的‘幫助’吧?”劉辯問道。
任何地方都不是鐵板一塊,董卓在涼州同樣有敵人。
“陛下明鑒。”陳宮答道,“據王韌所報,確實有一些涼州本地的勢力,在暗中推波助瀾。他們或與董卓有舊怨,或不滿其統治,樂於見到董卓陷入困境。”
“很好。”劉辯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西方,“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即便不能成為朋友,也可以暫時利用。
告訴王韌,可以適當加大力度,繼續散播流言,重點強調董卓資源枯竭、賞賜無力,以及……他對羌人可能的卸磨殺驢。
要說得有鼻子有眼,最好能編造幾個‘真實’的例子。”
“臣明白。”陳宮應下,隨即又道,“陛下,如今董卓後方不穩,涼州離心,孫堅在長安襲擾,可謂天時地利皆在我方。是否可以考慮,主動尋求與韓遂、馬騰接觸?”
劉辯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暫時不必。韓遂、馬騰皆是梟雄,不見兔子不撒鷹。
如今我們雖占優勢,但並未取得決定性勝利。此時貿然接觸,他們未必會輕易倒向我們,反而可能待價而沽,甚至將我們的意圖透露給董卓,換取好處。
先讓他們繼續觀望吧,等我們在正麵戰場取得更大的勝利,他們自然會做出選擇。”
他頓了頓,語氣轉為冷峻:“眼下,我們的重心還是應對董卓狗急跳牆的三路襲擾和可能的主力進攻。
隻要打退了這一波,讓董卓碰得頭破血流,則涼州那些騎牆派,自然會知道該往哪邊倒!”
“陛下聖明。”
與此同時,澠池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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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的煩躁與日俱增。長安的壞消息一個接一個,雖然孫堅暫時無力攻城,但其存在本身就是巨大的威脅和恥辱。
而更讓他心煩意亂的是,來自涼州方向的報告。
李儒拿著一份密報,憂心忡忡地走進中軍大帳:“嶽父,涼州方麵有消息傳來……”
“又怎麼了?!”董卓正為軍糧調度的事情發火,沒好氣地吼道。
“金城、隴西一帶的羌人部落,近來流言四起……”李儒小心翼翼地將流言的內容大致複述了一遍,然後道,
“徹裡吉、蛾遮塞等幾個大部落首領,近日都放緩了向我們輸送戰馬和兵員的速度,借口多是草場遷移、部落糾紛等。
韓遂、馬騰那邊,對我們要求其出兵夾擊孫堅的指令,也是百般推脫,隻派來了千餘老弱步兵,敷衍之意,十分明顯。”
“什麼?!”董卓氣得一把奪過密報,掃了幾眼,雖然他不認識太多字,但關鍵信息還是看得懂的。
他額頭上青筋暴起,將密報揉成一團,狠狠砸在地上,“混賬!這群養不熟的狼崽子!咱家平日裡待他們不滿,分給他們多少鹽鐵布帛?如今咱家稍有困難,他們就想撇清關係?甚至還想在背後捅刀子?!”
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眼中殺意彌漫:“還有韓遂、馬騰這兩個老狐狸!就知道他們靠不住!等咱家收拾了劉辯和孫堅,定要親提大軍,踏平涼州,把這些首鼠兩端的東西全都殺光!”
李儒心中苦笑,眼下能不能收拾劉辯和孫堅都還是未知數,嶽父就已經想著秋後算賬了。
他連忙勸道:“嶽父息怒!此時萬萬不可與涼州撕破臉皮!當務之急,是穩住他們!”
“穩住?怎麼穩?!”董卓吼道,“咱家現在哪裡還有多餘的鹽鐵布帛去喂飽他們?難道要咱家把褲腰帶解下來送給他們嗎?!”
李儒沉吟道:“賞賜之物,或許可以許諾更多,但兌現……可以稍緩。
眼下,或可采取其他方式安撫。比如,嶽父可以親自修書幾封,給徹裡吉、韓遂等人,言辭懇切一些,重申盟好,許以重利,並……適當透露一些我軍的‘捷報’,比如呂布即將投誠,三路襲擾即將發動,洛陽指日可下等等,以安其心。
同時,可派能言善辯之心腹,攜帶部分財帛,親自前往涼州各部宣慰,以示重視。”
董卓煩躁地踱著步,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跟涼州翻臉的時候。
好不容易壓下火氣,他喘著粗氣道:“就依你!你去安排!告訴那些羌酋和韓遂馬騰,隻要他們安分守己,待咱家拿下洛陽,關中的財富,分他們三成!不,五成!但誰要是敢在這個時候給咱家添亂,咱家滅他全族!”
這空頭支票開得毫無誠意,連李儒都覺得有些臉紅。但他也隻能應下:“是,小婿這就去辦。”
李儒退下後,董卓獨自坐在帳中,望著搖曳的燈火,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孤立感湧上心頭。
前方是銅牆鐵壁般的洛陽和虎視眈眈的劉辯,後方是蠢蠢欲動的孫堅和離心離德的涼州盟友……他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張無形的大網之中,越是掙紮,束縛得越緊。
“劉辯小兒……你到底使了什麼妖法……”董卓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驚懼。
他隱隱感覺到,那個遠在洛陽的年輕皇帝,其手段和心機,遠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這場戰爭,似乎正朝著他無法控製的方向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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