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非渾身驟然僵直,血液仿佛在一瞬間凍結成了冰。她猛然從椅子上彈起,驚恐的環顧空無一人的房間:“是……悅靈嗎?你在哪?你……你怎麼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強作鎮定,試圖壓下聲音裡的顫抖,但那細微的抖動卻無法隱藏。
“還叫我悅靈?”那聲音帶著刺骨的嘲諷和一絲玩味,“你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嗎?”
“你是……楊安安?”黎非試探著問道。
沒有回應。隻有那尖銳的質問再次響起:
“回答我!為什麼……要背叛我?明明我是在幫你出氣,幫你除掉那個礙眼的小東西!”
“沒有,不是背叛……我隻是想要幫你。”黎非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尖銳的疼痛讓她混亂的思緒強行聚焦,聲音努力維持著清晰的邊界線。
“況且,你也不是在幫我出氣,你隻是在給你自己找‘養料’!……是你自己說過的,‘孤立無援的恐懼,是比香更好的養料’!”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隨即,那聲音竟然帶上了一絲滿意的“讚賞”
“嗬……想不到,你還真不笨。那你再猜猜看,為什麼?”
黎非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掙脫束縛。巨大的壓力下,她的思維反而被逼至極限,飛速串聯起了線索。
“我猜……你就是個以恐懼為食的魔鬼,和當年……那個我和葉姿召喚的那個埃雷格亞一樣,隻不過他需要的是秘密,而你需要的是恐懼……”黎非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一個孤立無援、身處陌生環境、隨時可能被未知力量吞噬的轉校生……這和你當年在美國的處境,幾乎一模一樣……所以,她滋生的恐懼,就是你最好的養料……”
“閉嘴!”
一聲尖嘯般的怒吼猛然響起,瘋狂的怨念如同實質般衝擊著房間,桌上的紙張、筆筒被無形力量掀飛,劈裡啪啦掉在了地上。
“一點都不一樣!從來沒人能明白我的痛苦!沒人能體會那種被整個世界踩在泥裡的絕望!”
“不,我明白……我們能都明白,”黎非心頭一動,“放下仇恨吧,楊安安。我會幫你的……”
然而,這句話說完,那充滿怨毒的聲音卻突兀的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悅……楊安安?你還在嗎?”
依然沒有回應,四周瞬間陷入一片安靜,剩下的,隻有黎非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黎非愣在原地,陷入迷茫。
突然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了腦海。
不對,它根本不是衝自己來的,它是……
“傑西卡……!”黎非失聲低呼,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猛的轉身撲向衣櫃深處,那裡本來藏著她之前給顧悅靈儲備的鐵誓熏香,有著整整一大把。
而此時,暗格內除了剩下殘留的奇異香味,那一整把的香,全部都已經不見了!
它……是衝傑西卡去的!它是要趕在晚上八點屏蔽場峰值之前解決掉她!它拿走所有熏香……是為了不計代價的強行汲取更多力量,突破那個屏蔽場……它要孤注一擲了!
“糟了!”黎非感到心跳都停了半秒。
來不及思考,她轉身衝出宿舍,朝著學校後門的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要趕緊去找到袁維,說明這個情況,或者……至少確認傑西卡是否還安全!
時間在地下室的嗡鳴聲中緩慢流逝,每一秒都如同鈍刀在傑西卡的神經上來回切割。
極度的乾渴讓她喉嚨像被燒著了一樣,每一次吞咽都帶來極大的困難。
有些模糊的意識在腦中回蕩:天呐,難道沒被那個怪物找到,反而要在這裡被活活渴死?袁大哥到底去哪了?這會兒似乎離八點還早,要不然……就出去一小會兒?去到旁邊的衛生間灌幾口自來水?就一小會兒,應該……沒事吧?
正在她胡思亂想間,角落裡的磁場發生器那低沉的穩定的嗡鳴聲陡然升高,猝不及防提高的音量,刺得傑西卡耳膜開始生疼,與此同時,旁邊的紫光燈箱也發出“劈啪”的聲響,燈管像接觸不良般瘋狂的明滅閃爍,詭異的光芒將整個房間切割成不連貫的斑塊。
一連串突如其來的征兆,如同冰水澆頭,瞬間讓傑西卡渾身起了個激靈。她幾乎是手腳並用的撲向背包,飛快從裡麵掏出那個ef檢測儀,不假思索的按下了開關!
“嘀嘀嘀嘀——!!!”
刺眼的的紅光在瘋狂閃爍!尖銳得足以刺破耳膜的蜂鳴聲瞬間撕裂了地下室的寂靜!屏幕上的磁場讀數瞬間飆升,遠遠超出了安全閾值,數字瘋狂跳動,警報符號占據了整個屏幕。
傑西卡的心瞬間變得冰涼……她立刻想起了張夏筆記上記錄的使用說明。
紅燈閃爍和蜂鳴……這意思是最高級彆警報!意味著……目標能量場強度極高,已突破臨界點。且就在身邊的咫尺之遙。f,那刺耳的噪音消失了,但一個聲音卻在腦海不斷的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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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在附近,而且就在瘋狂的衝擊著這個屏蔽場的邊界,尋找著破綻!
與此同時,生理上的口渴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喉嚨如同被粗糙的砂紙反複摩擦,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劇烈的疼痛。
傑西卡強迫自己躺倒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閉上眼睛,試圖保存體力,但精神的極度緊張和身體的極度不適讓她根本無法入睡,意識在清醒與恍惚的邊緣痛苦掙紮。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幾分鐘,也許是漫長的煎熬。傑西卡在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狀態中,似乎聽到門外傳來一個無比熟悉、讓她瞬間心跳加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