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配合。沒有流露出任何一絲不耐或難堪。他聽得極其專注,目光沉穩地掃過策劃案上的每一個細節。
當顧問提出方案時,他會適時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和需求,語氣溫和卻清晰有力:
“紅毯的寬度足夠輪椅通行嗎?這裡可能需要再確認一下。”
“坡道的角度要平緩,確保安全。材質最好是防滑的。”
“戒指可以由伴郎暫時保管,遞給我的時候放在這個托盤裡,我取用更方便。”他指了指策劃案上一個小細節。
“敬酒時坐著輪椅沒問題,路線規劃麻煩你們提前和酒店協調好通道。”
他的聲音不高,卻條理清晰,態度平和而務實。
他甚至會主動詢問一些我沒想到的細節,比如宴會廳地毯的厚度是否會影響輪椅驅動,燈光切換時會不會有安全隱患。麵對顧問偶爾流露出的、過於小心翼翼的“特殊照顧”建議,他會委婉但堅定地表示:“按正常流程走就可以,不需要過度遷就,我能配合。”
他溫文爾雅的態度、清晰的思路和務實的溝通方式,讓整個討論過程異常順利。
顧問小姐眼中的驚訝和同情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尊重和專業的欣賞。
我坐在一旁,看著他和顧問高效地溝通,看著他沉靜的側臉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異常專注和可靠,聽著他平和而條理清晰的發言……
有那麼幾個恍惚的瞬間,一種荒謬的錯覺攫住了我。
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與我討論著婚禮每一個細節的男人,他專注的神情,他為了這場婚禮而認真考量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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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讓我要以為,這場婚禮是真實的。他就是我精心挑選、滿懷愛意、即將攜手共度一生的新郎。
他此刻的配合和投入,甚至比當初顧遠那種帶著點漫不經心、凡事都“聽你的就好”的無所謂態度,更讓我感到一種奇異的……安心。
這份安心,不是因為愛情,而是源於一種近乎冷酷的可靠感——我相信,他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他不會像顧遠一樣,在最後的緊要關頭消失。
這個認知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那點虛幻的溫暖。我猛地回過神,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冰涼的檸檬水滑入喉嚨,帶來一陣清醒的刺痛。
他不是顧遠。
他不是我愛的新郎。
這隻是一場交易,一場為了維護林家臉麵的表演。
可為什麼……看著他此刻為了這場“表演”而如此認真配合的樣子,看著他麵對婚慶人員時那份從容不迫的溫雅,我的心,會泛起一絲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細微的波瀾?
“林小姐?林小姐?”顧問的聲音將我從恍惚中拉回。
“嗯?哦,這個方案……我覺得可以。”我有些倉促地回應,掩飾般地翻動著眼前的策劃案,不敢再看對麵那雙沉靜如深潭的眼睛。
江予安的目光似乎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又平靜地移開,繼續和顧問確認下一個細節。仿佛剛才我短暫的失神,從未發生。
會客室裡,水晶燈依舊璀璨,討論的聲音依舊溫和而條理分明。
隻有我自己知道,內心深處某個角落,正經曆著一場無聲的風暴。
這場始於絕望和交易的婚禮,似乎正朝著一個我完全無法預料的方向,悄然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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