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
那語氣,篤定得如同在陳述一個已知的事實。
我渾身一顫,他怎麼會……認得顧遠?!
江予安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我蒼白的臉上。
他似乎讀懂了我眼中的震驚,極其平淡地解釋了一句,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臥室床頭櫃上,有你們的合照。”
那是之前為婚禮準備的,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原來如此!那張刺眼的“甜蜜”合照!
他不再多言,動作流暢地將我手中那個被他托住的餐盤接了過去,穩穩地放在了自己輪椅的腿上。
然後,他向我伸出了手。
那隻手,骨節分明,掌心向上,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堅定。
我下意識地將自己冰涼而微微顫抖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指瞬間收攏,溫熱而有力地包裹住我的手,帶著一種強大的、令人心安的力道。
那力道不輕不重,卻異常牢固,仿佛要將我從那片冰冷的窒息感中強行拉拽出來。
“走。”他低聲說,聲音沉穩,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說完,他沒有再看顧遠那邊一眼,雙手驅動輪椅,朝著我們座位的方向穩穩滑去。
輪子碾過光潔的地麵,發出規律而堅定的聲響。他就這樣,帶著失魂落魄的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容地穿過取餐區熙攘的人群。
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側臉的線條在餐廳明亮的燈光下顯得異常冷峻和沉著,仿佛剛才那令人心碎的一幕隻是微不足道的背景雜音。
我的腳步有些虛浮,他時不時回頭看我一眼,拉拉我的手,我知道他一直拉著我將沒辦法驅動輪椅,所以,我主動推起了他。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了,隻剩下他寬厚的肩膀與那隻時不時與我相握的手傳遞過來的源源不斷的暖意和力量。
那份力量,無聲地支撐著我搖搖欲墜的身體,也勉強維係著我即將崩潰的神經。
我能感覺到,在我們經過某個區域時,似乎有兩道視線投射過來。
或許是顧遠和他的現任發現了我們?
但江予安目不斜視,仿佛在無聲地宣告:我在。
回到我們的座位旁,他抬頭看著我說:“坐下。”他的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
我跌坐在椅子上,渾身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他驅動輪椅,在我旁邊的位置停好,拿起筷子,極其自然地夾起我盤子裡的一塊水果沙拉,放進自己嘴裡,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這裡的海鮮看起來不錯,”他平靜地開口,打破了沉默,語氣自然得像在討論天氣,“待會兒再去拿點?”
我看著他那張平靜無波的臉,看著他握著筷子的、骨節分明的手,再感受著手心殘留的、屬於他的溫度和力道……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感激猛地衝上眼眶。
他什麼都沒問,卻什麼都知道了。他用最直接、最有力的方式,在顧遠麵前,給了我一個可以依靠的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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