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先吃飯,吃完早飯回家睡覺!”江予安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式的強硬,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好吧。
我內心翻了個白眼,但臉上還是乖乖地應道:“哦,知道了。”
對於他這種“安排”,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不過嘛,他應該也對我這個“不聽話”的鄰居,有了相當程度的“心理建設”吧?
我心裡的算盤打得劈啪響:表麵上答應他,回家睡覺。但實際上嘛……當然是回家飛速洗個澡、換身舒服衣服,再殺個回馬槍!這樣,既算“聽”了他的話回了家,又完美遵從了我“必須守著他才安心”的本心。簡直完美!我可真是個計劃小天才!
“行,那我先去洗漱一下。”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在輪椅上蜷了一夜有些發麻的腿腳。
等我快速洗漱完回來,薑宇軒帶來的早餐已經擺在了床頭櫃上。保溫飯盒一打開,濃鬱的米香就飄了出來,是熬得軟糯粘稠的小米粥,還有幾樣清爽的小菜。可惜,隻能便宜我這個“健康人”了。
我毫不客氣地重新坐回了江予安的輪椅——這個位置現在坐起來簡直不要太舒服!然後端起一碗粥,拿起勺子,準備開吃。
“哎哎哎!”薑宇軒看著我如此“隨隨便便”地再次坐上江予安的輪椅,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指著輪椅,又看看江予安,嘴巴張了張,最終隻發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
江予安靠坐在病床上,閉著眼,仿佛在養神,聽到薑宇軒的動靜,才淡淡地掀開眼皮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無波地解釋:“病房小,沒地方坐。”
“什麼沒地方坐?”薑宇軒像是被踩了尾巴,聲音都提高了八度,指著旁邊那張硬邦邦的塑料椅,“這種凳子才是病人家屬的標配好不好!誰家家屬能有這麼舒服的輪椅坐?何況……”他頓了頓,目光在江予安和我之間來回掃視,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和探究,“你的輪椅不是……”他後麵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你的輪椅不是從來不讓彆人隨便碰的嗎?更彆說坐了!
沈煜明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他那沉穩的目光在我坦然坐在輪椅上的樣子和江予安平靜無波的臉之間停留了片刻,鏡片後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
就在薑宇軒卡殼的時候,他忽然幽幽地開口,聲音不高,卻像一顆精準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清晰地回蕩在病房裡:
“宇軒,你還看不出來嗎?”沈煜明唇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目光落在江予安臉上,“林月是‘彆人’嗎?”
這句話問得輕描淡寫,卻像一道驚雷!
病房裡的空氣瞬間凝滯了一下。
薑宇軒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聲,拖長了調子,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戲謔和“原來如此”的調侃,甚至還衝我擠了擠眼。
而病床上的江予安,在沈煜明話音落下的瞬間,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猛地睜開眼,目光如電,帶著一絲被戳破心思的羞惱和警告,狠狠地瞪了沈煜明一眼,隨即又淩厲地掃向一臉看好戲的薑宇軒。
那眼神,冰冷銳利,帶著“合夥人”級彆的威懾力。
沈煜明依舊保持著那副溫和沉穩的表情,仿佛剛才那句石破天驚的話不是他說的。薑宇軒則立刻縮了縮脖子,做了個“我閉嘴”的手勢,但眼裡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江予安淩厲的目光在兩位合夥人臉上掃視了一圈,最終什麼也沒說。他隻是重重地、帶著點泄憤意味地閉上了眼睛,把臉扭向靠窗的那一側,隻留給我們一個線條緊繃、寫滿“生人勿近”和“我很不爽”的側臉輪廓。仿佛在用沉默和“閉目養神”來隔絕這個讓他窘迫的話題和現場。
病房裡陷入一種奇異的安靜。隻有我喝粥時勺子碰碗的輕微聲響。
我坐在輪椅上,端著溫熱的粥碗,感受著身下柔軟的坐墊,再看著病床上那個用後腦勺對著所有人、明顯在“自閉”的男人,心裡那點因為“不是家屬”帶來的澀意,忽然就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帶著甜味的暖流衝散了。
沈煜明那句“林月是‘彆人’嗎?”,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我心底某個鎖著的匣子。
他不是否認。
他隻是……默認了沈煜明的潛台詞。
他用沉默,用彆扭的閉眼和轉身,默認了我對他而言……確實不是“彆人”。
這個認知,讓小米粥的味道都變得格外香甜起來。
我低下頭,掩飾住嘴角抑製不住上揚的弧度,小口小口地喝著粥,心裡那個“回家洗澡換衣服再殺回來”的計劃,變得更加堅定和理直氣壯了。
江予安,你趕我走?
哼。
我偏要留下。
而且,這次我有“盟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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