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安從衛生間出來時,身上帶著清爽的沐浴露淡香,換上了一套舒適的深灰色家居服,頭發微濕,整個人看起來鬆弛了不少。我也剛好關了火。
“吃飯啦!”我招呼他。
他應了一聲,操控輪椅到廚房,熟練地打開一個底櫃,拿出一個寬大的木質托盤,然後滑到櫥櫃旁,將幾盤菜穩穩地放在托盤上,再將托盤平衡地置於自己腿上。
“我來端飯和湯。”我立刻說,盛好兩碗飯,又小心地端著湯碗跟在他後麵。
午餐很簡單,三菜一湯,但熱氣騰騰,香味四溢。我們相對而坐,安靜地吃起來。
“好久沒有在家吃過這麼豐盛的飯菜了。”江予安夾了一筷子青菜,忽然感慨道。
這話一下子戳中了我,我立刻瘋狂點頭,嘴裡還含著飯就含糊地應和:“我也是!我也是!婚禮過後,我就徹底從家裡搬出來住了,一個人開火總覺得麻煩,吃不了多少,每天就是千篇一律的煮麵條、蛋炒飯,或者直接點外賣,都快吃吐了。”
說完我才覺得有點賣慘的嫌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江予安看著我,眼神溫和,沉默了幾秒,然後開口,語氣自然得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以後你來我這兒吃。”
我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這是在邀請我?天天來?
巨大的驚喜像煙花一樣在腦子裡炸開,嘴角不受控製地瘋狂上揚,怎麼也壓不住,我高興得簡直想原地蹦兩下,隻能用力點頭:“好啊!一言為定!我負責買菜做飯!”
吃完飯,我摸著吃撐的肚子癱在椅子上,江予安卻已經行動起來。他操控輪椅,將空盤空碗收到托盤裡,再將托盤放到腿上,然後滑向廚房,打開洗碗機,熟練地將碗筷分類放入。
“辛苦你啦!”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喊了一聲。
“沒事,很快。”他頭也沒回,專注著手上的動作。
等他清理好廚房操作台,洗完手出來時,我已經窩在沙發裡,抱著抱枕看電視了。
看到他過來,我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身邊空出的位置:“過來坐沙發上看吧,舒服點。”
他看了看沙發,又看了看自己的輪椅,似乎猶豫了一下。我以為他會拒絕,畢竟從輪椅轉移到沙發對他來說需要費點勁,而且沙發偏軟,可能不如輪椅支撐性好。
但他隻是想了想,便點了點頭:“好。”
他驅動輪椅到沙發側麵,刹住車,然後身體前傾,雙手先穩穩撐在沙發坐墊上,確定位置和支撐力,手臂用力,核心收緊,熟練地將身體抬離輪椅坐墊,一個轉身,穩妥地坐到了沙發上,再把雙腿搬上來調整好位置。整個過程比我預想的要流暢得多。
我正想誇他厲害,也許是看他坐穩了心裡一放鬆,也許是潛意識裡就想靠近他,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胳膊一伸,想摟住他的胳膊或者靠向他,結果動作幅度沒控製好,力道一帶——
他剛剛坐穩,重心還沒完全調整到最穩固的狀態,被我這麼猝不及防地一攬,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就被我帶得向我這邊倒了下來!
“啊!”我低呼一聲。
他反應極快,下意識用手肘撐了一下沙發靠背,緩衝了大部分重量,但上半身還是不可避免地壓了下來。
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我的鼻尖幾乎蹭到他的下頜線,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剛沐浴後的清爽氣息混合著一點淡淡的剃須水味道。
他的呼吸溫熱,輕輕地拂過我的額頭和鬢角,與我驟然屏住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距離近得能數清他低垂眼眸上那濃密的睫毛。
我的心跳如同擂鼓,在寂靜的空氣裡咚咚作響,震得耳膜發疼,臉頰迅速升溫,燒得厲害。
慌亂、羞澀、還有一絲莫名的悸動讓我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本能地,我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推了他一把:“對、對不起!”
我完全忘了他的情況不同於常人,這一推之下,他原本用手臂勉強支撐維持的平衡瞬間被打破,身體猛地向後一晃,眼看就要從沙發邊緣栽倒下去!
“小心!”我魂都快嚇飛了,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猛地坐直身體,伸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用儘力氣往回拉。
幸好我反應快,他也及時用手抓住了沙發扶手,借著我拉的力道,有些狼狽地重新穩住了身體,坐回了沙發裡。
驚魂甫定。
空氣裡彌漫著尷尬又緊張的氣氛。我心臟還在狂跳,臉頰滾燙,低著頭不敢看他,手指無措地絞著衣角。
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靜中,我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探究和一絲極淡的……失落?
“林月,”他盯著我看,目光沉靜卻仿佛能穿透人心,“你是不是……有點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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