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入地下車庫,停穩在江予安的車位上。
周遭一片寂靜,隻有引擎熄火後的餘溫和地下空間特有的陰涼氣息。
我照常下車,拿出輪椅,展開,推到駕駛座門外,仔細刹好車,確保它和車門以最佳角度貼合,方便他轉移。
江予安解開安全帶,深吸一口氣,像往常一樣,雙手撐住車身和門框,準備發力。
但這個我早已看過無數遍、他做起來向來流暢甚至帶著一絲利落帥氣的動作,今天卻顯得異常滯澀和艱難。
他的手臂明顯在微微發抖,額頭上迅速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眉頭緊緊擰著,每一次發力,腰腹似乎都因為疼痛而無法有效配合,使得轉移的力量大打折扣。
一次,失敗了。他跌坐回駕駛座,喘了口氣。
第二次,他咬緊牙關,手臂青筋都繃了起來,幾乎快要成功挪過去時,他的雙腿卻突然不受控製地劇烈痙攣起來!肌肉僵硬地抽搐,打亂了他所有的平衡和發力點,整個人一下子又跌坐回去,甚至因為痙攣的力道而微微彈動了一下。
“江予安!”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聲音都變了調,“你是不是又腰疼了?!是不是下午……”是不是下午被背來背去,又一直坐在不合適的椅子上強撐著,腰疼加重了?
“不要緊。”他打斷我,聲音因為忍痛而有些沙啞,還想逞強。
可緊接著的第三次嘗試,幾乎是在重複第二次的失敗。甚至在幾乎快要坐進輪椅的瞬間,再次襲來的痙攣讓他徹底失去了支撐,他煩躁地、幾乎是絕望地低吼了一聲,猛地一拳頭砸在了方向盤上!
“嘟——!”刺耳的喇叭聲在地下車庫裡突兀地炸響,回蕩不休。
而他也因為這一下失去了僅有的支撐,身體徹底失去平衡,猛地從駕駛座和輪椅之間的縫隙滑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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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驚叫一聲,心臟幾乎停跳。
他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姿勢扭曲而狼狽。屁股著地,一條腿因為痙攣而彆扭地蜷著,另一條腿伸直。
一隻胳膊艱難地反手撐著輪椅的坐墊邊緣,另一隻胳膊則無力地搭在駕駛座的門框上,試圖穩住自己不下滑。
“江予安!”我撲過去,慌得手足無措,想去扶他,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碰哪裡都怕弄疼他,更怕貿然移動會加重他的不適。他的痙攣還在持續,身體微微顫抖著。
“彆……彆動我……”他從牙縫裡擠出聲音,額發被汗水浸濕,黏在蒼白的額頭上。
我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他之前教過我的應急方法——先把可能造成二次傷害的輪椅移開。我小心地鬆開刹車,極其緩慢地將輪椅往後挪開一點,給他留出更多的空間,讓他能更好地倚靠著車門框。
他靠著門框,垂著頭,大口地喘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壓抑的痛楚。痙攣漸漸平複了一些,但身體的顫抖卻沒有停止。
地下車庫昏暗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脆弱和……絕望。
寂靜中,我聽到他極其輕微、帶著劇烈喘息後殘破氣息的聲音,又一次說道:
“對不起……”
我的心像被狠狠擰了一把,疼得發顫。
他停頓了很久,仿佛積聚不起繼續說下去的力氣,最終,用一種近乎破碎的、充滿了無儘自我厭棄的語氣,低低地說:
“林月,我好無能……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沒能做到。”
這句話,比剛才在飯店裡所有的難堪和指責,都更讓我心痛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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