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一步,蹲在他輪椅前,雙手抱住他放在腿上的手,輕輕搖晃著,用自己都覺得肉麻的語氣撒嬌道:“對不起嘛,江予安,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讓這種情況發生了,好不好?我以後一定時時刻刻檢查手機電量,絕對不讓它再關機失聯!”
我以為我這樣撒嬌賣乖,他總會心軟一點。
然而,他卻緩緩地、但異常堅定地從我懷裡抽回了自己的手,目光沉靜地看著我,反問了一句:“你拿什麼保證?”
我一下子被問住了,愣在原地。
是啊,我拿什麼保證?萬一我下次又忘充電了呢?萬一手機又沒電關機了呢?這種意外,根本不是靠嘴上的承諾就能絕對避免的。他擔心的根源在於“失去聯係”本身帶來的不安全感,而不是我是否做出了保證。
就在我咬著嘴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個一針見血的問題時,江予安卻忽然有了動作。
他側過身,伸手在自己輪椅側麵的收納袋裡摸索了一下,然後掏出了一個東西,遞到我麵前。
那東西看起來像是一支設計簡約時尚的口紅,通體黑色,帶著金屬質感。
我下意識地接過來,疑惑地看著他:“這是……?”
“給你的,”他語氣平淡,仿佛隻是遞給我一支普通的筆,“以後隨身攜帶。”
我拿在手裡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口紅!它的頂端有一個小小的接口,側麵還有一個幾乎看不見的按鈕。我下意識按了一下按鈕,頂端竟然亮起了微弱的電量指示燈!
這居然是一個做成口紅形狀的迷你充電寶!
我驚訝地抬起頭看他:“你……你什麼時候買的這個?”
“上午去見客戶,路過商場順便買的。”他挪動了一下身體,調整了一下坐姿,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但眼神裡那點冰冷的怒意已經徹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的、卻又實實在在為你考慮周到的務實。
他沒有停留在指責和索取空洞的承諾上,而是直接給了我一個解決方案。一個可愛、便攜、能讓我這種丟三落四的人願意隨身攜帶的解決方案。
我心裡頓時像是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的,又暖又漲,還帶著點酸澀。他總是在用他的方式,默默地、有效地照顧著我,甚至包括幫我彌補我自己的粗心大意。
我握著那支“口紅”充電寶,感覺它沉甸甸的。
這時,江予安朝我伸出了手,語氣自然地問道:“我的餅乾呢?”
我立刻從那種複雜的情緒裡回過神來,趕緊起身跑到辦公桌前,拿起那個係著蝴蝶結的袋子,又跑回來,獻寶一樣遞到他手裡。
他拆開包裝,看到裡麵一個個我用模具壓出來的、烤得金黃酥脆的小熊餅乾,嘴角控製不住地微微向上彎了彎,低聲說了一句:“……還挺可愛的。”
我幫他取出一塊,拆開獨立的透明包裝紙,遞到他嘴邊。
他就著我的手,低頭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咀嚼著,然後做出一副非常認真品嘗的樣子,點了點頭,給出點評:“嗯,黃油味很香,甜度也剛好。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手藝?”
他的語氣已經徹底軟化了下來,帶著一點調侃和欣賞。
看著他終於肯好好吃東西,並且給出了正麵評價,我懸著的心總算徹底放了下來。
吃過餅乾,辦公室裡原本那種緊繃壓抑的氣氛仿佛被黃油和糖分的香甜悄然融化了。江予安臉上那層冰冷的寒霜徹底褪去,又恢複成了我熟悉的、那個溫和沉穩的樣子。
他操控輪椅回到辦公桌前,一邊整理著桌麵上的一些文件,一邊頭也不抬地對我說:“你就在這兒等我一下,我處理點工作的尾巴,很快就好,然後我們就下班。”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才下午四點半多一點。他們律所的正常下班時間應該是五點半甚至更晚吧?這……算不算為了我公然翹班啊?
我心裡正嘀咕著,江予安仿佛有讀心術一樣,忽然抬起頭,朝我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帶著點看穿我小心思的了然:“彆多想。就算你今天不來,我本來也打算早點下班的。”
“早下班乾什麼?”我幾乎是脫口而出,問完才覺得有點傻,他下班還能乾什麼?
果然,他臉上露出一副“你這問的不是廢話嗎”的無奈表情,看著我:“你說呢?下班去吃飯啊。中午為了趕著去見那個客戶,根本沒來得及吃飯,餓到現在。”
啊!原來他還沒吃午飯!我心裡剛升起的那點小竊喜立刻被心疼取代了,怪不得他剛才吃餅乾吃得那麼認真。
但轉念一想,不對啊!
“那你中午都沒吃飯,”我疑惑地問,“怎麼還有時間跑去商場給我買充電寶?”這時間線對不上啊。
江予安看著我,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隨即用一種更無奈的語調反問我:“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因為繞路去給你買這個,”他指了指我手裡還攥著的“口紅”充電寶,“才耽誤了時間,導致車被堵在商場車庫出不來,最後乾脆沒時間吃飯了?”
我:“……”
我的罪過這下可大了!不僅害他擔心,還間接導致他餓肚子!我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愧疚和緊張,像是犯了天大的錯誤。
江予安看著我一下子垮下來的臉和寫滿“我罪該萬死”的眼神,自己倒先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容驅散了他臉上最後一絲疲憊的痕跡。
“逗你的。”他語氣輕鬆下來,帶著點惡作劇得逞後的愉悅,“沒吃午飯不怪你,是我自己時間沒估算好。買充電寶沒花多少時間,主要是那個客戶比預想的難纏,拖得久了點。車堵在車庫也是意外,跟你沒關係,彆瞎攬責任。”
他這麼一說,我才稍稍鬆了口氣,但還是有點過意不去。他總是這樣,自己承擔了所有,卻不願意讓我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好了,真的快了,再給我五分鐘。”他收斂了笑容,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電腦屏幕上,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起來。
我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專注工作的側臉,窗外夕陽的光線給他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手裡那支小小的“口紅”充電寶,似乎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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