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份帶著希望的出版意向書遞給江予安,他接過,神情立刻變得專注而嚴謹。午後的陽光流淌在他微蹙的眉宇間,他用左手執著紙張,右手雖不便,卻無礙他目光如炬地掃過每一行條款。
他不時低聲為我解釋某些術語的深層含義,指出哪些地方是出版商的常規操作,哪些條款我們可以爭取更優的條件。
他的聲音平穩、清晰,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我坐在他身邊的地毯上,胳膊擱在他膝頭,仰頭看著他認真的側臉,心裡被一種巨大的滿足感和依賴感填滿。有他在身邊,麵對這些繁雜的事務,我竟感覺如此省心、如此踏實。
薑宇軒很有眼力見,見正事談得差不多,便起身告辭,戲稱不能耽誤我們“小彆勝新婚”。我笑著把他送到門口,再三感謝他今天的陪伴。
關上房門,世界仿佛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客廳裡陽光移動的軌跡和彼此輕微的呼吸聲。我轉過身,看向依然坐在輪椅裡的江予安。他也正望著我,眼神裡帶著忙碌過後特有的溫存和鬆弛。
大半天的分離,讓思念如同藤蔓悄悄爬滿了心間。我沒有任何猶豫,笑著朝他伸出雙手,像一個討要糖果的孩子,聲音裡帶著不自覺的嬌憨:“江先生,抱一下。”
他微微一愣,隨即,眼底漾開一片柔軟得不可思議的漣漪。他沒有說話,隻是同樣抬起那隻完好的左手,向我張開懷抱。
我幾步走過去,輕輕蹲下,將整個身子偎進他懷裡,臉頰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隔著薄薄的衣料,能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他的左手環住我的背,力道溫柔卻堅定,下巴輕輕抵在我的發頂。
我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擁抱著。陽光暖融融地罩著我們,空氣裡漂浮著細微的塵埃,仿佛都在為這一刻的靜謐讓路。他身上有淡淡的藥味,還有一絲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今日的奔波、談判的緊張,都在這個擁抱裡融化成了無形的暖流。
“好啦~”他溫柔地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寵溺的笑意,氣息拂過我的發絲,“我們才分開不過幾個小時。”話雖這麼說,他卻並沒有立刻鬆開我,左手仍在我後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像是在安撫一隻粘人的貓。
過了幾秒,他才緩緩收回手臂,低頭看著我,眼神柔和:“今天累了吧,晚上彆做飯了,我們叫外賣,好好慶祝一下,好不好?”
“舉雙手讚成!”我立刻歡呼,從他身上滑坐到地毯上,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我早就想偷懶了!今天你是功臣,想吃什麼?天天跟著我吃的那麼清淡,委屈你了,今天隨便點,我請客!”我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打開外賣軟件,將屏幕朝他那邊偏了偏。
其實說是依偎在他懷裡,我不過是背靠著他的輪椅踏板,挨著他、貼著他。我始終記得他下肢沒有知覺,生怕自己不小心壓到他或讓他感到不適。
他的左手從我的後背滑到脖頸處,溫熱的手指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道,隨意地揉捏著我下巴和脖頸交接處的軟肉,像是在把玩一件心愛的物什。這親昵的小動作讓我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我吃什麼都可以,你定吧。”他笑了笑,似乎對吃什麼並不太在意,目光卻落在我的手機屏幕上,陪我一起瀏覽著五花八門的美食圖片,“選你喜歡的就好。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當然要按你的口味來。”
“那怎麼行,你想吃什麼也很重要。”我執意要他選,手指在屏幕上劃動著,“火鍋?不行,你右手不方便。燒烤?味道太大了……要不,我們吃那家你之前說還不錯的新派菜?他們家菜品精致,也好消化。”
“好。”他從善如流地點頭,手指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我的後頸,“聽你的。”
他的順從和溫柔像一張細密的網,將我牢牢包裹。我快速選好了幾道清淡可口又頗有特色的菜,下了單。放下手機,我重新將頭靠在他膝上,感受著他指尖的溫度和客廳裡漸漸彌漫開的溫馨夜色。
窗外,華燈初上,城市的喧囂被隔絕在外。屋內,隻有我們兩人依偎的剪影和彼此交錯的呼吸聲。這一刻的寧靜與滿足,幾乎讓我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那些掙紮、那些痛苦,都不過是通往這個幸福終點的必經之路。
我開始堅信,我們真的可以就這樣,互相扶持著,走過漫長的歲月。他負責審閱我人生的“合同”,我負責驅散他生命中的陰霾。
喜歡取消婚禮的風,吹來了輪椅上的他請大家收藏:()取消婚禮的風,吹來了輪椅上的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