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媛的心臟驟然一縮,她猛地抬眼望去。
那是一對衣著得體、氣質溫文的中年夫婦。
男的大約55歲,身材保持良好,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羊絨大衣,戴著金絲眼鏡,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正微笑著和妻子低聲交談,手裡提著一個印著某高端畫廊ogo的紙袋。
他頭頂的數字【99】深紅如墨。
女的五十多歲保養得宜,穿著米白色風衣,頸間係著愛馬仕絲巾,拎著同品牌手袋,笑容溫婉,正指著廣場另一側的藝術雕塑對丈夫說著什麼。
她頭頂的數字【100】已經完全黑成墨色。
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對事業有成、品味高雅、享受生活的城市精英夫婦。
與那恐怖的數字形成了地獄般的反差。
【目標a:張明遠,目標b:應華魚】
【核心關聯罪行:跨省特大拐賣兒童器官販賣集團核心首腦,作案時間跨度1995年至今】
【心理畫像】兩人均極度貪婪、冷酷、偽善,視人命為可量化商品。享受於在陽光下扮演“聖人”,在陰影中操弄生死的巨大權力落差感。罪惡感?不存在。
【危險評估:s級!極度危險!反偵察意識極強!建議宿主當前狀態不宜正麵衝突,建議標記追蹤,擇機行動。】
陳媛的呼吸幾乎停滯,胸腔裡翻湧著冰冷的殺意和巨大的驚駭!
3000個孩子?活體摘取器官?
這對行走在陽光下的魔鬼!99點!100點!這是她迄今為止遇到的最高罪孽值!遠超李強、林寶國、張建軍那些人。
她強迫自己低下頭,假裝整理圍巾,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無意識地滑動,實則是在利用手機攝像頭進行更隱蔽的觀察和係統信息記錄。
張明遠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目光銳利地掃過陳媛所在的長椅方向。
陳媛立刻將視線移向噴泉,臉上露出一點欣賞水花的、人畜無害的淺笑。
張明遠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隨即又溫柔地轉向妻子,兩人繼續向廣場另一側的藝術畫廊走去。
陳媛看著他們融入人群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標記完成。這對惡魔,已被她刻在了審判名單的最頂端。
……
傍晚,陳媛回到家中,工作的事先暫停了。
陳威還沒下班。
陳媛走進自己的房間,拉上窗簾,隔絕了城市的燈火。
剛才廣場上那對惡魔夫婦帶來的冰冷殺意和巨大衝擊,仍在體內激蕩。她需要平靜。
她習慣性地打開電腦,登錄了一個相對小眾但信息混雜的本地論壇“濱海回聲穀”,用遊客身份瀏覽著。這裡是她觀察社會情緒、偶爾獲取“潛在目標”線索的窗口之一。
一個被頂到熱帖區、標題帶著絕望氣息的帖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泣血求助!求主播大神顯靈!幫我找到回家的路!哪怕…隻看一眼爸媽的墳!】
發帖人:小雨尋家
發帖時間:17時48分
[帖子內容]:
我叫小雨化名)。今年26歲。但我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是什麼,真正的家在哪裡。
我隻記得,那是1999年的冬天,很冷。
我大概5歲。家在南方一個小縣城或小鎮?,門口有一條小河,河邊有棵大榕樹。
家裡是平房,有灶台,媽媽做飯很香。爸爸好像是在鎮上做木匠?我有個弟弟,剛會走路。
那天…好像是趕集?媽媽帶我去鎮上。人好多。有個臉上有疤的阿姨?給了我一顆糖…很甜…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我在一輛很顛簸的車上。旁邊還有幾個哭鬨的小孩。
後來…我被賣給了北方一個很窮很偏僻的山村,給一戶人家當“童養媳”。
那十幾年…是地獄。挨打、挨餓、乾不完的農活…“丈夫”是個傻子,公婆拿我當牲口。
我跑過很多次…被抓回來就往死裡打…最遠一次跑到鎮上,又被抓回去…腿被打斷了…自己長歪了…現在走路還有點跛)。
三年前,“丈夫”病死了。公婆覺得我晦氣,把我趕了出來。我一路流浪、打工…才逃出那個魔窟。
我現在在濱海打工,在餐館洗盤子。我拚命攢錢,找過警察,登過尋親網,采過血樣入庫…但都石沉大海。
我記不清爸媽的名字,記不清縣城的名字…隻記得那棵大榕樹,和媽媽做的飯香…
我快絕望了…
前幾天,我看到了小醜主播的直播…他…他那麼厲害…能找到藏了十幾年的凶手…
我求求您了!主播!
如果您能看到這個帖子…求求您…幫幫我!我不求懲罰誰…我隻想知道我是誰!我的家在哪裡!我的爸媽…他們還在嗎?哪怕…隻看一眼他們的墳…告訴他們…小雨…還活著…還想著他們…
求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哭泣][哭泣][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