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顏緩緩地伸出手,輕柔地拿起那件連衣裙,指尖輕輕地劃過那略顯粗糙的布料。就在這一刹那,她的思緒突然被帶回到了十八歲生日的那個美好時刻。
那時的她,如同初綻的花朵般嬌嫩,父親送給她一條香奈兒的禮服作為生日禮物。那條裙子的料子滑得像水一樣,觸感細膩柔滑,讓她愛不釋手。每當她穿上它,都會感到一種無與倫比的自信和美麗。
然而,此刻手中的這件紅色連衣裙,雖然質地稍顯粗糙,但卻承載著劉芸的一片心意。蘇清顏不禁感歎時光的流轉,歲月的更迭,曾經的奢華與如今的質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將連衣裙放回原處,然後從枕頭底下摸索出一個信封。信封裡裝著的,是林紹的照片。這張照片是去年夏天拍攝的,畫麵中的他身著一件潔白的襯衫,站在燦爛的陽光下,笑容如春花綻放般燦爛。
這張照片是他們訂婚後,林紹偷偷塞給她的。當時,他溫柔地對她說:“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這句話如同誓言一般,深深地印在了蘇清顏的心底。
然而,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林紹卻一次都沒有聯係過她。蘇清顏凝視著照片中林紹的笑容,手指輕輕地拂過他的臉龐,仿佛能夠感受到他的溫度。儘管心中有些許失落,但她並不怪他。畢竟,如果換作是她,或許也會選擇逃避吧。
她起身走到窗邊,借著微弱的晨光,從抽屜裡拿出打火機,點燃了照片的一角。火苗舔舐著相紙,很快就把那個笑容燒成了灰燼。她鬆開手,黑色的灰燼隨著風飄出窗外,像一群找不到家的蝴蝶。
“清顏,醒了嗎?”劉芸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快來吃碗麵。”
蘇清顏打開門,就見劉芸端著個大碗站在門口,裡麵是熱騰騰的陽春麵,臥著一個金黃的荷包蛋。“長壽麵,必須得吃。”
蘇清顏接過碗,熱氣模糊了視線。她知道家裡現在缺錢,這雞蛋大概是劉芸從自己牙縫裡省出來的。她低下頭,大口大口地吃著,眼淚掉進麵湯裡,鹹鹹的。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劉芸拍著她的背,聲音有點哽咽,“這是媽的一點心意,你拿著。”她往蘇清顏手裡塞了張銀行卡,“裡麵有五萬塊,是我找以前的姐妹借的,你自己留著防身。”
蘇清顏想把卡推回去,劉芸卻按住她的手:“拿著!到了那邊,彆委屈自己。要是……要是實在待不下去,就回來,媽總有辦法養你。”
這時,門口傳來動靜,是蘇川。這三個月,他像是一下子長大了,不再吵著要玩具,每天放學就去醫院給父親擦身,今天特意請了假來送她。
“姐。”他走到蘇清顏麵前,眼睛紅紅的,像隻受了委屈的小狗,“你等我。”
就三個字,卻重得像塊石頭。蘇清顏摸了摸他的頭,笑著點頭:“嗯,等你長大。”
外麵傳來汽車喇叭聲,是林家的車來了。蘇清顏深吸一口氣,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破舊卻承載了她二十年記憶的家,轉身走出門。
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車窗漆黑,看不清裡麵的人。司機恭敬地為她打開車門,動作一絲不苟,卻透著股疏離。
蘇清顏坐進車裡,真皮座椅冰冷刺骨。她沒有回頭,直到車子開出小區,拐上大路,才敢悄悄掀起一點窗簾。
家越來越遠,最後變成一個模糊的小點。蘇清顏靠在椅背上,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她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肩膀卻控製不住地發抖。
從雲端跌進泥裡的滋味,她這三個月嘗夠了。可今天,她覺得自己像是要被埋進更深的黑暗裡。
車子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最後拐進一條僻靜的山路,停在一棟戒備森嚴的彆墅前。沒有紅綢,沒有鞭炮,甚至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
管家林福已經等在門口,臉上依舊是那副程式化的笑:“蘇小姐,這邊請。”
蘇清顏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小心翼翼地跟隨著林福走進彆墅。一進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藥味便如幽靈般撲麵而來,直往她的鼻子裡鑽。
這座彆墅規模宏大,裝修風格奢華無比,但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冷清感。光可鑒人的地板如同鏡子一般,清晰地倒映出她那孤零零的身影,仿佛在嘲笑她的孤獨與無助。
“五爺在樓上休息,醫生說他今天精神不太好,就不下來了。”林福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輕聲解釋道,“婚禮從簡,您直接去房間就好。”
蘇清顏默默地點點頭,心中的緊張情緒卻愈發強烈起來。她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她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包,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帶來一陣刺痛。
二樓的走廊異常漫長,靜得隻能聽見她自己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林福在一扇房門前停下,他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說道:“張媽,蘇小姐來了。”
蘇清顏心中一緊,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門緩緩打開,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她定睛一看,卻驚訝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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