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趁機按住他的腿,蘇清顏打開醫藥箱,拿出活血化瘀的藥膏,輕輕塗在他的淤青處。藥膏是薄荷味的,有點涼,小哲瑟縮了一下,卻沒再反抗,隻是把頭扭向一邊,盯著牆壁發呆。
"以後彆再跟長輩頂嘴了。"蘇清顏一邊塗藥一邊說,"真受了委屈,可以告訴......告訴張媽,或者告訴我。"
小哲沒說話,耳根卻有點紅。
處理好小哲的膝蓋,蘇清顏又去看念念。小姑娘正坐在書桌前,踮著腳尖趴在桌上寫字,握筆的姿勢歪歪扭扭的,本子上畫著一堆看不懂的符號。
"在寫什麼呢?"蘇清顏走過去。
念念嚇了一跳,慌忙把本子合上,小臉漲得通紅:"沒、沒什麼。"
"我看看好不好?"蘇清顏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很溫柔。
念念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本子遞了過來。上麵是用鉛筆寫的兩個字,筆畫歪歪扭扭,卻很用力,紙都被戳破了——"宗堯"。
"這是......"蘇清顏愣住了。
"是叔叔的名字。"念念小聲說,"張媽教我的,說學會了就能寫給叔叔看。"
蘇清顏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這兩個孩子,看似沉默寡言,心裡卻把林宗堯看得很重。小哲的倔強,念念的討好,都是想在這個複雜的家裡找到一點安全感吧。
"我教你寫字好不好?"蘇清顏拿起筆,"先從簡單的開始。"
念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用力點頭:"好!"
蘇清顏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教她寫"人"字。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兩人身上,暖融融的,連空氣都變得溫柔起來。她忽然覺得,或許留下來也不是那麼糟糕。
陪念念寫了會兒字,蘇清顏起身回客廳。剛走到走廊,就聽見書房裡傳來壓低的說話聲。
"林總,您這身體怎麼回事?"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帶著焦急,"上次複查明明說恢複得不錯,怎麼突然又惡化了?各項指標都在下降,再這樣下去......"
"一點小問題。"林宗堯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帶著點漫不經心,"上周沒休息好,被隻小貓吵了幾夜。"
"小貓?"男人顯然沒明白,"您彆不當回事!三年前那場車禍的後遺症有多嚴重您清楚,要是再引發並發症......"
後麵的話蘇清顏沒聽清,她的腳步像被釘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三年前的車禍......後遺症......惡化......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細節瞬間湧上心頭:他總是蒼白的臉色,偶爾壓抑的咳嗽,深夜書房亮到天明的燈,還有昨晚他靠近時,她聞到的那縷若有似無的藥味。
原來他不是體質差,是傷得很重。
雪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透過走廊的窗戶落在玻璃上,很快化成水痕,像一道道淚痕。蘇清顏站在原地,看著書房緊閉的門,忽然覺得那個總是冷著臉、愛捉弄人的林宗堯,好像藏著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而她這隻不小心闖入的"小貓",是不是真的給他添了太多麻煩?
書房裡的談話還在繼續,男人的聲音越來越急,林宗堯卻始終淡淡的。蘇清顏輕輕退開,腳步放得很輕,生怕打擾到裡麵的人。
回到客房,她坐在床邊,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心裡亂糟糟的。她想起林宗堯昨晚舔她傷口時的專注,想起他故意氣她時的促狹,想起他裝病帶她離開老宅時的果斷......那些看似矛盾的舉動,此刻好像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不是冷漠,隻是習慣了獨自承受。
蘇清顏拿起手機,翻出通訊錄裡那個標注著"林宗堯"的號碼。指尖懸在撥號鍵上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放下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是道歉,還是關心?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好像都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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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櫃裡掛著幾件剛送來的新衣服,是張媽剛才悄悄放進來的,標簽都沒拆。蘇清顏拿起一件米白色的針織衫,料子柔軟,是她喜歡的款式。
她忽然想起林宗堯昨晚那句"叫一聲好哥哥,就能拿一件",臉頰又開始發燙。如果......如果她當時叫了,他會是什麼反應?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整個城市都裹進一片純白裡。蘇清顏抱著針織衫靠在床頭,心裡某個角落忽然變得柔軟起來。或許,她該試著去了解他,而不是一味地防備和逃避。
畢竟,在她最狼狽的時候,是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給了她一個暫時的容身之所。
書房裡,林宗堯掛了電話,靠在椅子上,疲憊地閉上眼。家庭醫生的話還在耳邊回響,他卻沒太放在心上。三年都熬過來了,還差這點日子?
隻是想起剛才在走廊瞥見的那個身影,他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她聽到了多少?
他拿起桌上的相框,裡麵是三年前的照片,他站在賽車場上,笑容張揚,身後是呼嘯而過的賽車。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失去"和"遺憾"是什麼滋味。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張媽發來的消息:"剛才蘇小姐在給念念寫字和講故事,看起來心情不錯。"
林宗堯看著消息,嘴角幾不可查地彎了一下。他放下相框,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漫天飛雪,忽然覺得這個冬天,好像沒那麼難熬了。
至於那個聽到了秘密的小姑娘......他摸了摸下巴,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聽到了也沒關係,反正,他也沒打算一直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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