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剛漫過c市的高樓,蘇家門口的公交站台上就站著一道纖細的身影。妖妖背著原主那隻洗得發白的藍色書包,書包帶被她仔細調整到最合適的長度,指尖還攥著一枚一元硬幣——這是她從原主的零錢罐裡找到的,硬幣邊緣已經磨得有些光滑,上麵印著的年份,正是原主救助傅博晟的那一年。
“叮鈴——”遠處傳來公交的鈴聲,橘黃色的公交車緩緩駛來,車身上印著“103路”的字樣,正是原主每天上學乘坐的線路。妖妖深吸一口氣,隨著排隊的人群走上公交,投幣時硬幣碰撞投幣箱的清脆聲響,讓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幾分。
這是她第一次乘坐人類的交通工具。車廂裡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混雜著上班族身上的咖啡香、學生背包裡的書卷氣,還有一位老奶奶提著的新鮮蔬菜散發的泥土味。這些氣味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種鮮活的“人間煙火氣”,和她在深山裡聞到的草木清香截然不同,卻讓她莫名覺得安心。
妖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書包放在腿上,雙手輕輕護著。車窗外的風景緩緩向後移動,早餐店的蒸汽、路邊擺攤的小販、背著書包奔跑的學生……一切都充滿了生機。她看著窗外巷口那個插滿糖葫蘆的攤位,晶瑩的糖衣在陽光下泛著紅光,突然想起原主的記憶——去年冬天,原主路過這個攤位時,盯著糖葫蘆看了很久,可一想到要給同學買零食,還是攥緊了口袋裡的錢,轉身走了。
“以後一定要嘗一次。”妖妖在心裡默默記下,指尖輕輕碰了碰書包裡的零花錢,那遝現金被她用橡皮筋仔細捆好,藏在書包最裡麵的夾層裡,是她目前最重要的“底氣”。
公交車行駛到下一站,上來了一群穿著市一中校服的學生,吵吵嚷嚷地擠在車廂後部。妖妖下意識地往窗邊挪了挪,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她還是沒能躲開——一個染著黃色短發的女生故意撞了她一下,書包帶瞬間從她肩上滑落,眼看就要掉在地上。
妖妖的反應極快,幾乎在書包滑落的瞬間,就調動體內那絲微弱的靈氣,順著指尖渡到書包帶上。靈氣像無形的線,輕輕拽住書包帶,讓它懸在半空,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她抬起頭,看向那個女生,認出她是原主的同班同學莉莉——記憶裡,莉莉總是跟在蘇琴身後,上次在廁所欺負原主,她也在場。
“哎呀,不好意思啊,蘇糖糖,人太多了,沒看到你。”莉莉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眼神裡滿是故意。周圍幾個和她一起的女生也跟著笑起來,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周圍的人聽到。
妖妖垂下眼簾,學著原主的樣子,小聲說:“沒……沒事。”她慢慢把書包重新背好,手指卻悄悄記下了莉莉的樣子——千年的骨妖,最記仇,也最護短。原主受的委屈,她會一點一點討回來,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莉莉見她還是這副怯懦的樣子,覺得沒什麼意思,轉身和其他女生聊起天來,話題很快就轉到了蘇琴身上:“你們看到蘇琴昨天發的朋友圈了嗎?她穿的那條迪奧連衣裙,也太好看了吧!”“聽說那是她媽媽的舊款,不過就算是舊款,也不是我們能買得起的……”“蘇琴也太幸福了,不像有些人,整天穿得跟個乞丐似的。”
她們的話像細針一樣紮在妖妖心上,不是因為被嘲諷,而是因為原主殘留的情緒——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自卑,讓她的指尖微微發涼。妖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在心裡對原主說:“彆難過,以後不會再有人這麼說你了。”
公交車繼續往前行駛,又到了一站。一位提著菜籃的老奶奶慢慢走上車,菜籃裡裝著新鮮的青菜和西紅柿,眼看就要從籃子縫隙裡掉出來。妖妖趕緊站起身,伸手扶住老奶奶的胳膊,幫她穩住菜籃:“奶奶,您小心點。”
老奶奶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謝謝你啊,小姑娘,人老了,手腳不利索了。”她順勢坐在妖妖讓出來的位置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橘子,遞給妖妖:“這橘子是自家種的,甜得很,你拿著吃。”
妖妖看著老奶奶手裡的橘子,表皮還帶著新鮮的水珠,心裡一陣暖意。她搖了搖頭,笑著說:“奶奶,不用了,您自己吃吧,我快到學校了。”
“這孩子,真懂事。”老奶奶也不勉強,把橘子放回口袋裡,嘴裡還在念叨,“現在像你這麼心善的小姑娘可不多了……”
妖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窗外,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這是她第一次從陌生人身上感受到善意,沒有因為她是“妖”而排斥,也沒有因為原主的“怯懦”而輕視,隻是單純的溫暖。
很快,公交車到了市一中站。妖妖跟老奶奶道彆後,背著書包下了車。站在學校門口,看著“c市第一中學”的金色校牌,還有來來往往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她的心裡泛起一絲緊張,卻更多的是堅定。
她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走進了這所曾讓原主充滿恐懼的學校,也走進了她改寫命運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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