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的剛果沙漠,冷季的風裹著沙粒,像無數根細針,紮在陳默市的每一棟木屋上。陳默的公寓裡,炭爐燒得通紅,卻驅不散空氣裡的沉悶——他病倒了,躺在床上,臉色蠟黃,呼吸沉重,手裡攥著魯迪留下的那本《厚黑學》,書頁上還留著魯迪劃的線:“厚黑之人,亦有軟肋”。
娜姆坐在床邊,給陳默掖了掖被子,手裡拿著李老頭送來的最新賬本:“老會長,你放心,魯迪那200萬美金管用得很——儲備糧補了500袋,沙東市的鐵路修了5公裡,沙西市又裝了80塊太陽能板,作坊的陶罐訂單排到明年3月了,魯迪走後,沒出經濟危機。”
陳默睜開眼,聲音輕得像耳語:“魯迪……他沒白走……”說完,又咳嗽起來,娜姆趕緊遞過手帕,上麵沾了點淡紅的血。
自從魯迪走後,陳默就沒睡過安穩覺。他總去魯迪的舊公寓,摸著那本鐵路圖紙,看著魯迪沒喝完的草藥碗,想起魯迪最後躺在病榻上求他重啟雇傭軍的樣子,心裡像被刀割。老郎中說他是“憂思過度,氣血兩虧”,讓他靜養,可他放心不下——魯迪的遺願沒完成,金沙會的路還長,他不能倒下。
“保羅來了,說要彙報鐵路的事。”娜姆輕聲說。
陳默點點頭,讓娜姆把保羅請進來。保羅穿著舊工裝,身上沾著鐵軌的鐵鏽,手裡拿著鐵路進度表:“老會長,沙東市的鐵軌鋪到3公裡了,阿力帶著雇傭軍守在工地,沒出亂子。百姓們都願意來幫忙,有的帶乾糧,有的帶水,說要幫魯迪完成心願。”
“好……”陳默看著進度表,眼裡有了點光,“讓他……彆太累……注意安全……”
保羅點點頭,沒再多說,怕打擾陳默休息。他走出公寓時,看到阿力站在門口,手裡拿著邊境的情報:“保羅,坦桑尼亞那邊沒動靜,美國人也沒找事,黑手黨真的沒再來了,魯迪的計劃成了。”
“嗯。”保羅點頭,看著公寓的窗戶,心裡清楚——這安穩,是魯迪用命換來的。
2009年12月15日,是魯迪走後的第三個月。陳默市的廣場上,擠滿了人,比任何一次慶功宴都熱鬨,卻沒了往日的笑聲,隻有安靜的緬懷——百姓們帶著沙棗糕、野花、畫,擺在魯迪的舊公寓前,有的老人對著公寓鞠躬,有的孩子把畫著“魯迪叔叔和鐵路”的畫貼在牆上,還有的人拿著魯迪時期的美元分紅,說“這是魯迪給我們的,不能丟”。
巴老拄著拐杖,站在廣場中央,手裡拿著魯迪的遺言複印件,給百姓們念:“……200萬美金優先補儲備糧、修鐵路……”念到“我已設法籌得200萬美金”時,巴老的聲音哽咽了——沒人不知道這錢是怎麼來的,百姓們的眼淚掉在沙地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魯迪執行長沒白走!”一個漢子突然喊,聲音帶著哭腔,“他用自己換了咱們的安穩,換了鐵路!”
“是啊!沒有他,咱們還住漏風的木屋,還點油燈!”另一個百姓跟著喊。
廣場上的情緒慢慢激動起來,有人開始喊“魯迪執行長萬歲”,聲音在冷季的風裡回蕩,傳得很遠。保羅和阿力站在角落,看著這一幕,眼裡通紅——他們以前或許不理解魯迪的手段,現在卻明白,這個總是算計的年輕人,心裡裝著的全是金沙會。
陳默被娜姆扶著,坐在輪椅上,從公寓裡出來。看到廣場上的百姓,看到那些祭品和畫,他突然覺得,魯迪沒有走——他活在百姓的心裡,活在鐵路的鐵軌上,活在太陽能燈的光裡。
“老會長,”巴老走過來,聲音沙啞,“百姓們都想給魯迪修個衣冠塚,讓他有個地方讓大家念想,您看……”
陳默點點頭,眼淚掉了下來:“修……要修得結實……還要立個石像……讓大家都記住他……”
百姓們聽到這話,歡呼起來,卻又很快安靜下來——這歡呼裡,帶著感激,也帶著悲傷。當天下午,陳默就讓李老頭從魯迪的200萬美金裡撥出一部分,用來修衣冠塚和石像,讓保羅負責設計,阿力負責安全,巴老負責組織百姓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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