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6日,陳默市某小學的土操場上,孩子們正在踢足球,舊皮球在沙地上滾得滿身灰。索菲亞提著兩桶駱駝奶走過去,桶是陶製的,上麵畫著魯迪設計的駱駝徽章,奶在桶裡晃出淺淺的漣漪。
校長是個中年女人,以前跟著卡魯學過認字,看到索菲亞,趕緊迎上來:“執行長,您怎麼來了?”
“來看看孩子們的奶。”索菲亞笑著把奶桶放在教室門口,“每天都按時發嗎?孩子們愛喝嗎?”
校長的臉一下子白了,手攥著衣角,支支吾吾:“發……發了啊,孩子們都愛喝……”
“是嗎?”索菲亞往教室裡看,幾個孩子正趴在木桌上寫作業,麵前的木杯子空空的,連點奶漬都沒有。她走過去,蹲在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麵前,指著杯子:“小朋友,你的奶呢?”
小女孩怯生生地搖頭:“老師沒給我們發過奶,說……說奶不夠。”
旁邊的小男孩也湊過來:“我聽奶站的叔叔說,奶都拉去商店賣了,根本沒給我們送。”
索菲亞的臉一下子沉了。她轉身看向校長,校長的頭垂得更低:“執行長,我……我也是沒辦法,阿力隊長說……說奶站要先保證商店供貨,學校的奶往後推推……”
“阿力?”索菲亞心裡咯噔一下。阿力是魯迪提拔的,現在管著護衛隊,也是她派去監督奶計劃落實的人。她壓著怒火,把校長拉到一邊:“你說實話,這兩天的奶,到底去哪了?”
校長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真的是阿力隊長讓人把奶拉走的,還說……還說要是我敢說出去,就不讓我當校長了。”
索菲亞沒再問,提著空奶桶往奶站走。沙地上的腳印歪歪扭扭,像她此刻的心情——她以為的“溫柔”,居然成了彆人謀私的空子。走到奶站門口,她看到幾輛牛車正往商店運奶,車夫是阿力的親信,看到她,趕緊低下頭,鞭子甩得更急了。
回到元老院,索菲亞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拿出《理想國》,翻到“正義”那章,手指劃過“強者以正義為名謀私”的段落,突然覺得書裡的字像針,紮得手疼。她拿起座機的電話,撥給阿力:“立刻來元老院,我要查學生奶的去向。”
2010年3月7日,沙西市的沙棗林裡,風卷著落葉,打在樹乾上沙沙響。阿力靠在一棵老沙棗樹下,手裡把玩著魯迪以前給的舊手槍,巴老站在他對麵,手裡攥著個布包,裡麵是幾張美元——是昨天賣奶的“分成”。
“索菲亞查奶的事了。”阿力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神陰沉沉的,“校長把咱們賣奶的事捅出去了,索菲亞讓我去元老院對賬。”
巴老的臉一下子白了:“那咋辦?李老頭還拿著賬本呢,上麵說不定記著咱們每個月分的錢,李老頭雖然也撈了好處,但是他膽小,要是查出來……”
“怕啥?”阿力冷笑一聲,把槍彆回腰間,“魯迪在的時候,咱們跟著魯迪撈了多少?他走了,油水沒了,索菲亞這丫頭片子想斷咱們的活路?沒門。”
他頓了頓,湊近巴老:“李老頭那本賬是個麻煩,他膽小,要是索菲亞一逼問,肯定全招了。不如……讓他‘擔’了所有事。”
“你想乾啥?”巴老往後退了退,聲音發顫。
“讓他自殺,留封遺書,就說他貪了學生奶的錢,還有以前魯迪時代的軍費,凡是我們解釋不清楚的賬,都賴在他身上,會計不都是這樣,經常畏罪自殺。”阿力說,語氣像在說件平常事,“咱們把賬本改改,把非法支出都隻留他的名字,到時候索菲亞就算懷疑,也沒證據。”
巴老猶豫了:“李老頭跟了金沙會這麼久,從磐石部就跟著算賬,這麼做……會不會太狠了?”
“狠?”阿力踢了踢地上的沙粒,“他要是不‘擔’著,咱們都得完!你忘了陳默是怎麼收拾老王的?索菲亞雖然軟,但陳默會長還在,真查出來,咱們的命都保不住!”
巴老咬了咬牙,最終點了點頭:“行,就按你說的辦。我去勸李老頭,要是他不答應……”
“不答應就硬來。”阿力的眼裡閃過一絲狠勁,“金沙會的規矩,從來都是弱肉強食。”
當天晚上,巴老去了李老頭家。李老頭正在燈下對賬,賬本攤了一桌子,上麵用紅筆標著“奶站欠賬”“軍費挪用”的字樣。巴老把阿力的計劃一說,李老頭的手猛地一抖,算盤珠掉在地上:“讓我自殺?還要我背黑鍋?我不乾!這些錢我隻分了一點,大部分都是你們拿的!”
“老李,這也是沒辦法。”巴老歎了口氣,“你要是不乾,阿力說了,不光你,你親戚在沙西市工廠的工作也保不住,甚至……”
“甚至什麼?”李老頭的聲音發顫。
“甚至讓你全家老小都沒飯吃,不得好死。”巴老的聲音冷了下來。
李老頭看著桌上的賬本,又想起家人們憨厚的臉,眼淚掉了下來:“我跟著陳默會長這麼久,從沒貪過這麼多……我不乾,我要去找陳默會長說清楚!”
巴老趕緊拉住他:“你彆傻了!陳默會長現在病入膏肓,索菲亞聽阿力的,你去說,沒人信你!”
李老頭掙脫巴老,往門口跑,剛拉開門,就看到阿力帶著幾個護衛站在門外,手裡拿著繩子和黑布:“李老頭,我的李會計,彆費勁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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