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5日的深夜,沙東市農場的燈還亮著。陳默坐在石凳上,麵前擺著卡魯的舊照片、金沙會的地圖,還有一本翻得卷邊的《金沙會章程》。他已經三天沒睡覺了,眼裡的紅血絲像蜘蛛網,下巴上的胡茬又粗又密,手裡的駱駝奶早就涼了,卻一口沒喝。
風從麥田裡吹過來,帶著遠處的炮聲,隱隱約約,像在催促他做決定。他看著地圖上被染紅的沙東市,手指在“金沙會”三個字上反複摩挲——三天來,他一直在想,是投降,還是繼續打?投降,百姓會被剛果壓榨,鐵路、新區、官網都會被毀,二十五年的心血會付諸東流;繼續打,護衛隊快消耗完了,百姓在受苦,沙東市快丟了,可能會輸得更慘。
“卡魯,你要是在,會怎麼選?”陳默對著空氣小聲說,手裡的舊照片被攥得發燙發毛,“你當年敢跟莫巴的人硬拚,敢在沙漠裡建城,我不能丟你的臉,不能丟金沙會的臉。”
他想起早上收到的消息:塞波加公國的馬塞洛一世發來郵件,說願意承認金沙會的地位,還能幫忙聯係歐洲的環保組織,提供人道主義援助;傑克也傳來消息,說可以幫忙找武器,隻是需要時間。這些消息像一束光,讓他心裡的猶豫慢慢散了。
“要打,就打得徹底!”陳默猛地站起來,把地圖卷起來,眼神裡沒了迷茫,隻剩堅定,“剛果不是想讓咱們當‘叛亂分子’嗎?那咱們就不再是金沙會,咱們是‘金沙自治領’,是獨立的實體!咱們通電全球,讓所有人都知道,咱們不是叛亂,是為了自己的家園,為了百姓的活路!”
他走到電話旁,撥通了索菲亞的電話,聲音沙啞卻堅定:“索菲亞,明天早上八點,召集所有人到辦公會大廳,不管前線多忙,保羅、熱列茨、石頭都得來,有大事宣布。”
電話那頭的索菲亞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聲音帶著激動:“您決定了?”
“嗯,決定了。”陳默說,“咱們不能再躲在‘金沙會’的殼子裡,咱們要讓全世界知道,金沙人有自己的選擇,有自己的家園。”
掛了電話,陳默走到麥田裡,看著遠處的星空。炮聲還在響,可他心裡卻前所未有的平靜——他知道,這個決定會帶來更大的風險,剛果會更瘋狂地進攻,可能會有更多人受傷、犧牲,但這是唯一的路,是守住金沙會、守住百姓的路。
“明天,就是新的開始。”陳默對著麥田說,風吹過麥稈,沙沙作響,像在回應他的話。
2010年11月6日早上八點,陳默市的辦公會大廳,氣氛凝重卻又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激動。外麵的炮聲還在響,偶爾有炮彈落在附近,震得屋頂的灰塵簌簌往下掉,可大廳裡的每一個人都坐得筆直,眼神堅定。
索菲亞穿著深藍色的西裝,頭發梳得整齊,手裡拿著臨時寫好的發言稿,雖然臉色蒼白,卻沒有一絲慌亂;石頭坐在她旁邊,手裡的賬本換成了新的文件夾,裡麵是《金沙自治領臨時管理法》的草案,每一頁都用紅筆標了重點;保羅剛從鐵路前線趕回來,身上的油汙還沒擦,額頭的紗布滲著血,卻挺直了腰板;熱列茨的左臂還纏著繃帶,手裡攥著個小自製領旗——是他昨晚在作坊裡趕做的,藍色的底,上麵畫著沙棗樹和駱駝,是“金沙自治領”的臨時自製領旗;還有情報組的隊長、護衛隊的隊員、百姓代表,一共三十多個人,擠在不大的大廳裡,沒人說話,卻都在等陳默開口。
八點整,陳默走進大廳。他換了件乾淨的灰色襯衫,胡茬刮了,眼神裡的紅血絲還在,卻透著一股威嚴。他走到大廳中央,沒有站在高台上,而是站在人群中間,像平時開會一樣,卻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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