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記住,這幾日,你的差事不隻是守在這裡殺幾個屍鬼那麼簡單。”
“你得幫我去看清這十幾個人裡.....誰可用,誰可信,誰又是喂不熟的狼。”
他頓了頓,聲音轉冷,“若有人心懷不軌,暗中生事,不必報我,先斬再說。”
“他們的生死,我全托於你手。”
“卑職定加小心,必保此地無虞!”李勝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單膝下跪,抱拳領命。
其實,那兩什屯卒中的兩位什長,兩位伍長,都能給他幫襯。
李勝相信,這個節骨眼上,他們這些同出一堡的‘鄉黨’,在這裡必然能夠和自己始終一條心。
李煜轉身,不帶絲毫拖拉的離開,命令啟程,“傳令下去,哨騎開路!車隊緩行!”
家丁李忠大步走到院門外。
“百戶大人令!啟程——!”,他扯著大嗓門喊著,還驚起了簷角幾隻宿鳥。
“大人有令!出發!”
一連串的命令被人們依次口頭傳遞。
“駕!”
最先出發的是幾個早早備好了甲槍的披甲騎卒。
然後是沉重的糧車。
“駕——!”
驅車的餘丁待到探路的騎卒出發,也趕著拉車的駑馬前行。
車輪在地上壓出轍痕,伴隨著車輪細微的‘咯吱’聲緩緩起步。
步行的屯卒們護衛馬車兩側,一起進發。
各隊什長、伍長也各自披著紮甲、皮甲,這些甲胄使得這支軍隊看起來倒也頗有氣勢。
隊伍的末尾,是這幾日收攏的逃亡百姓。
三日積攢下來,攜親而來的百姓也有了近三十人之多。
加上那十幾個獨身漢子,一共四十多人。
他們倒是可以很好的彌補順義堡之前損失的屯卒人手。
落在隊伍最後麵的,則是幾個騎卒墊後遊弋,謹防屍鬼出沒。
......
“家主,我們也該走了。”李順出言提醒道。
李煜坐在馬背上,就在這兒看著隊伍前行,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再等下去,就連隊伍後麵的百姓也要超過他們了。
就在此時,一個瘦小的身影從人群裡跑了出來,怯生生地跑到了李煜的馬旁。
李煜認得她,是昨日運糧回驛站的路上順便帶回來的。
他爹娘帶著她,是循著車隊的動靜找過來的。
是個年歲不大的丫頭,稚嫩的麵容,最多不過總角之年。
她手裡緊緊攥著一個東西,緊張地遞了過來。
那是一隻用木頭削成的,粗糙的鳥雀。
翅膀甚至是一邊大一邊小的,卻能看出它曾被人愛不釋手的把玩,使得木頭邊角變得圓潤,不再紮手。
“大……大人,這個給您。”女孩兒的聲音因緊張而有些發抖,“多謝您......願意收留我們。”
李煜垂眸,看著那隻木鳥,又抬眼看了看稚嫩少女那雙純粹清澈又帶著一絲期盼的眼睛。
他嘴角不由得微揚,伸出手,輕柔的接過了那隻木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頓了頓,他的語氣不由柔和了幾分,“丫頭,好好活著。”
“以後,我再還你一個更好的木鳥。”
“嗯!大人您也一樣!”少女用力地點點頭,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仿佛得了世上最好的賞賜。
李煜將那隻粗糙的木鳥,小心地放進了一側的行囊裡。
他再次催動馬匹,帶著身後的幾名親衛行進。
前路漫漫,迷霧重重。
隻是,他心中變得有些想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