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門內傳出一女子警惕的聲音,那便是李廣衛的妻子阿秋,也可以叫她做李馮氏。
她出身馮氏,後嫁入了李廣衛家。
至於阿秋這個名字,則較為私密,旁的男子都不能亂叫的,不然跟曹賊無異。
自從屍疫以來,許多人連出門都少了。
還有人甚至都不敢再和鄰裡往來。
各家院門,也是能關就關,大夥兒都怕了。
“是我,李煜。”
門內的動靜一下急促了起來,“大人請稍候,民婦這就來開門。”
‘吱呀——’
很快,那女子就打開了院門。
她看著門外身披甲胄的男人,卻沒有請李煜進門的意思。
這也正常,家中現在僅她一女子,哪有請男子進門的道理。
“大人回來了,不知道是有何事?”女子投來好奇的目光。
李煜沒有說話,隻是將懷中的木盒,用雙手捧著,往前遞了過去。
李馮氏下意識地接過,那木盒的重量很輕,輕得讓她心慌。
她心中不解,不知這是作甚,“大人,您這是...?”
“你夫李廣衛,在與屍鬼的戰鬥中……染疫而死。”,李煜開口說出了這個噩耗,“為防屍疫擴散,我做主將他火化,帶回來入土為安。”
李馮氏的身體晃了晃,死死地盯著懷中的木盒,仿佛要將它看穿。
“......”伴隨著沉默,婦人顯然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回過神來。
突然收到丈夫死訊,難免有些...不真實。
婦人失神的低頭看著懷裡的木盒,口中呢喃,“他……他那麼大一個人,怎麼就剩下……這麼一點了……”
幾天前還活生生在自己麵前告彆的丈夫,如今,就隻剩下這一捧冰冷的骨灰。
天人永隔,竟是如此輕易。
但這種事兒,在塞外遼東倒也不稀奇。
軍戶們從軍打仗,家中男丁突然暴死從來都不是什麼稀罕事。
“大人......”,語音微顫,婦人眼眸已經含了水霧,“廣衛他......可有留下什麼話?”
“他說,讓你好好帶著孩子活下去。”
李煜隨後把李廣衛的原話敘述了一遍。
末了,他又多說了幾句,“李馮氏,你如果想要改嫁,也可以把李廣衛的孩子留給我。”
寡婦改嫁帶個孩子,興許還得隨新夫改姓。
索性還不如讓他收做義子,也能繼續留著李姓,以後孩子長大成人,就給他順義李氏當個家丁,也能就這麼過完一輩子,不失為一條出路。
“多謝大人。”婦人微微屈身,行了一禮以表感激。
“不過,民婦想先帶著孩子,改嫁一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嗚嗚......’
尾音伴隨著細微的啜泣聲,傷心的婦人顯然不想現在談及這些。
現在就對她說什麼改嫁不改嫁的事兒,確實是太早了。
李廣衛的骨灰都還沒下葬,牌位也還沒進祠堂呢!
李煜點點頭,也不多勸,“也好,望你節哀。”
“他的牌位,也會入祠堂享一份香火的。”
“那我便告辭了,當下你和孩子的一應口糧,自有我來供應,不必太過憂愁。”
說完,李煜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當下時局特殊,在婦人改嫁下一家夫婿之前,這對遺孀隻能是這麼由堡子裡先養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