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回返,李煜當夜便召集了心腹,順義堡府邸內燈火通明。
李煜的目光掃過堂下眾人,率先落在運糧隊當下的負責人身上。
李煜當先問道,“李忠,官驛之糧,尚需幾日運罷?”
身材高大的李忠立刻出列,畢恭畢敬道,“家主,還需兩日!”
李煜思忖片刻,轉頭問詢負責入庫統籌的李昌,“如今米糧已經入庫幾何?”
李昌躬身道,“家主......今日傍晚搬運的一批糧食尚未來得及統計。”
稍稍停頓後,他又心中暗自計算一番,才敢肯定道,“若算上今日的,應是累計入庫四千五百石有餘。”
李煜微微頷首。
如此算來,官驛還餘下千石上下,具體多少,不太好說。
畢竟沒有詳細稱量過,隻能約莫個大概。
李忠所言,尚需兩日,差不多就是一日一返,看來官驛餘糧應該是在千石以上。
思量過後,李煜才開口,“如此一來,李忠你明日帶屯卒再運最後一批糧草回堡。”
“東行的這段官道經過反複清剿,應無大礙,無需騎卒護衛,憑你和手下屯卒,足以應付零散屍鬼。”
“卑職遵命!”李忠慨然應下。
李煜繼續道。
“至於官驛餘下的米糧......就留在那兒,供給李勝所部駐紮所需,還有吸納流民之用。”
作為一處西逃流民的吸納點,官驛多留些糧食總是必須的,也更有利於李勝接納流民,為以後補充人力打好基礎。
“待到後日,你再領人運兩架糧車,送到西側哨卡,供李盛所部在哨卡駐紮所需。”
勝和盛雖然在現代都為‘Sheng’,但在如今的年代,兩字發音有清濁差異,所以大家也不至於聽錯搞混。
“此後,東西兩處屯卒的輪值,也由你負責安排。”
李勝手底下的兩什屯卒,一直拖在官驛不令其回家探望,也是不現實的。
“卑職謹遵家主令!”
李忠領命退下。
李煜的視線,落在了右側家丁之首,最為沉穩的李順身上,“待我離堡以後,李順,屯堡一應加固守禦之事,由你暫為操持。
“遇事不決,多與族老們商議,聽聽他們的意見。”
順義堡西有李盛所部十人,同流民輔兵五人。
東有李勝所部二十人,及流民男丁十數。
堡內還有李忠這個莽漢與李順互為監督,李煜早早地便完成了對他遺留權力的製衡。
如此處事,已近完全。
不論堡內軍戶與流民安分守己與否,除非有人能夠同時除此四人,否則這順義堡就很難亂的起來。
“卑職遵命!”
命令一出,李順眼中閃過一絲激動,但更多的是擔憂。
他言辭懇切道,“不知家主此行......可否帶卑職一道同行?”
李煜拒絕道,“不可。”
他的語氣頗為堅決,“李順你善政可靠,順義堡必須有人操持,旁人難免會有疏漏,隻有交給你,我才能放心。”
“況且......族老們年事已高,壓不住外來的流民,堡內大小事務的統籌,非你莫屬。”
本地軍戶自然給族老麵子,但是對於外來流民來說,顯然還是李順、李忠這樣的熟麵孔出麵,對他們更有威懾力。
巍巍老矣的老漢,終究沒有披甲的甲士能鎮得住場子。
一句“非你莫屬”,讓李順的身軀猛然一震。
“是,卑職必不負家主所托!”
李順高聲應下,聲音已帶上了一絲哽咽的激動,既有欣喜,也有對家主信任交托大事的激動。
李煜猶豫片刻,還是放心不下,終究又留下一人,“李昌,你也仍舊留下,糧庫那邊,這幾日恐怕還是離不開你。”
李忠勇猛,李順沉穩,李昌心細。
此三人留在堡內,各有所用,亦能相互製衡,謹防一方做大,他們三人齊心也足夠壓住宵小之輩不該有的小心思。
即使順義堡有大的變故,他們三人也能夠搭夥兒處置。
而且,堡外還有李勝、李盛互為臂助,外駐共計三什屯卒。
他們五人足夠牢牢地把持住順義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