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死人的屍化過程,他倒還真沒親眼見過。
根據他收集到的訊息,這個過程毫無規律可言。
當初順義堡內,據軍戶們所說......
動亂的幾日中,有死後不足盞茶功夫,便屍化起身的。
也有那新婚夜被咬死的新郎,停屍一夜,第二天才屍變。
快慢全憑天意。
如果非要說的話,或許和被咬的部位有關吧?
或許也可能隻是和個人的體質有關聯?
亦或與個人體質、年歲、血氣等繁雜難辨之因皆有關,亦未可知?
這讓李煜真的很難去下判定。
“家主,如何處置?”
李義見李煜沉默,忍不住催促道。
隊伍仍在前行,最多一刻鐘,便會與那群怪物正麵相遇!
李義實在是不敢耽誤時間,他們這支隊伍該早做應對才是。
李煜抬起眼,目光越過身前的親衛,落在了那些圍繞著偏廂車行進的沙嶺堡屯卒身上。
他心中已有決斷。
用騎兵去衝殺,固然能贏,但珍貴的親衛和戰馬,但凡有一絲損傷,都是虧本。
而這些人……
不就是為此準備的麼。
思慮一瞬後,他抬手用馬鞭指著前方依舊在行進的隊伍,淡淡道,“傳本官令。”
“全隊止步。”
“卸下駑馬,偏廂車首尾相連,布半月陣!”
隨後,他又安排李義的任務,“車陣布成之後,你再帶三騎,去引誘那群屍鬼,帶回來讓屯卒們解決這些麻煩。”
有了李煜的命令,李義當即領命執行,“卑職明白!”
他翻身上馬,便打馬靠近車隊,向近旁的屯卒們低喝到,“大人有令!全隊止步!”
“汝等即刻卸馬!戰車擺半月陣,準備接敵!”
這些沙嶺堡的屯卒,他們中自備武備明顯更好的一些人,本身也是沙嶺堡軍戶中的什長或伍長,基本的軍事框架還是有的。
不管怎麼說,屯卒好歹也是兵,即使是新湊出來的什伍編製,他們也還具備最基礎的組織能力。
命令層層傳遞下去。
“止步——!”
“全體止步——!”
聞言,一些本就心中忐忑的屯卒聞言,臉上更是血色儘失。
擺車陣?
這是要讓他們……和那些吃人的怪物真刀真槍地乾了?!
但在周圍一眾騎卒的注視下,無人敢有異動。
隨後,在李煜的親自督陣下。
人群中,伍長和什長們的嗬斥聲嘶啞而急促,“卸馬!快!”
“那邊的,把車推過來!”
屯卒們被嗬斥著,有的笨拙地解著挽繩,手指因緊張而不住顫抖。
有的則幾人合力,咬著牙,用肩膀死死頂住沉重的車身幫助轉向,車輪在乾硬的官道上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甲士戰馬不耐的響鼻聲,與屯卒們壓抑的喘息聲混作一團,構成了一副有靜有動的慌亂景象。
不多時,六架偏廂車首尾相接,有木牆防護的一側朝外,空置的一側朝內,聚成了半圓形,封堵了整個官道。
車陣並未完全合攏。
偏廂車之間,還留有縫隙足可過馬。
真正的合攏,要一直等到作為誘餌的哨騎回來才行。